秦玉叹道:“这份奏疏上达天听,太尉纵是无罪,也要避嫌请罪了。洪福当真好毒辣的手段。”
程备道:“但这奏疏无凭无据,无根无源,政事堂一众宰辅怎会将其上达天听?奏疏到了崔左丞处,便被压下了。裴右丞赶来报信,也是崔左丞应允的。”
秦玉道:“不错,正该如此。上奏之人不敢留下姓名,政事堂怎会将这等奏疏上奏当今?如此,此事虽险,却无大碍。”
程备道:“璧城不可掉以轻心,洪福岂会料不到这一层?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过不许久,便会有许多道相同的奏疏从天下各地汇聚到梁都,梁都各衙门也会有,也同样查不到源头。今日十道,明日八道,源源不断送到政事堂,诸相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压下这许多奏疏。只需送至驾前,太尉立时便要问罪,程备也逃不脱罪名。纵然当今念及太尉昔日功劳,开恩不问,太尉也只得请辞,褫去功名,归乡养病。那时我等便皆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秦玉道:“当今杀了衙内,已与太尉生了嫌隙,便有防备之心,自然恐太尉借机夺取郑国江山。有了此事,当今再不会念旧情,定要问太尉的罪过。我等一干人,皆是太尉一党,也难逃罪名。郑国只怕要兴起大狱了。”
程备道:“今日太尉急唤三位来议事,便是为此事。请三位一同议一议,要如何应对。”
秦玉道:“周润安与张鹤霄皆是自家兄弟,无患何必虚言?太尉若唤我来,那是为商议。既是一并唤了他二人,那便是已拿定了主意。事不宜迟,清君侧,除奸佞,大权在握,这罪名自然便烟消云散了。”
只听陈封开口道:“不错,唤你三人来,便是为此事。事不宜迟,即刻便要起兵,除去洪福洪庆。”
秦玉道:“太尉只管吩咐便是,我三人既入了局,绝无二心,生死追随太尉。”
周严道:“太尉待周严情义深重,周严便为太尉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只请太尉下令便是。”
陈封点点头,却只拿眼睃张羽,秦玉也看向张羽。张羽倏地起身道:“太尉若信张羽,便请下令。太尉若信不及张羽,今日便不该唤张羽到此,张羽既已得知此事,便请太尉将张羽斩于此地。”
陈封目视张羽有顷,忽地哈哈大笑道:“这个张鹤霄,如今已做了都统制,仍是这般傲气。你我无旧,若非你这身傲骨,我确是难以信你。然我素知张鹤霄乃一诺千金之人,今日大事,便尽托付与张鹤霄了。”说罢起身避案,深施一礼。
张羽长揖还礼,道:“多谢陈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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