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告诉文朝生二人,此时此刻在蓝河公国的内部正发生着一场惨烈的屠杀,这种事情在过往的百余年里都是不曾发生过的。
塞外虽然要远远比四国更加混乱,但能够久存,并且滋生出一股对抗四国的势力,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是有人主持的。
三大氏族作为领导者,规则是他们制定的,他们自然在规则上面享有一定的特权,但这种特权在明面上不能过分僭越。
他毕竟还要吸纳其他的人来充当自已氏族的一部分,如果大家都知道你不守规矩,要么不愿来,要么就是来了,未来等到他们吸收了氏族的养分变得强大之后,也会同样不守规矩。
正因为这样,大肆屠杀这种事情,三大氏族是绝对不能做的。
可是现在……拓跋氏族做了。
他封锁了蓝河公国所有的出入口,基本不让人进,完全不让人出,然后对着公国内部大量其他氏族的人口展开了屠杀。
“里面……死了好多人……”
“横穿公国的落日河,甚至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我们已经分不清四周的那些惨叫,到底是被屠杀的人还是死去的冤魂……”
提到了蓝河公国里面发生的惨状,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着,这些年追随氏族,他自已亲手杀过人,也看见过许多尸体,但蓝河公国中人间炼狱的场面,还是让他忍不住一想起便双腿发软。
他将自已的声音压得很小。
侧面不远处拓跋氏族的那四人当然也没有听见,但他们很快还是注意到了少年的不正常。
除去他身子不断发抖的表现外,这样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污浊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家酒楼中。
一对怪异的兄妹,另外一对则是根本不属于塞外的四国人士。
两名四境对视了一眼,一人起身朝着二楼的窗户口走去,从那个角度,他们正好可以看见少年胡杨的面庞,而胡杨也很警觉,虽然他在与闻潮生说起蓝河公国的事,但注意力一直都在旁边的四人身上,见对方朝着自已的正面走去,他又立刻偏过了头,拿起妹妹给他的布巾,捂住了自已的额头和眼睛。
闻潮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大概猜到少年眼睛上的伤多半跟蓝河公国的事有关。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
事情从朱白玉与拓跋仲莫名其妙失踪的那一刻,好似就走向了变质。
他本来深入塞外,只是想要去蓝河公国打听朱白玉的消息,然而此刻得到的消息却是非但拓跋仲未回蓝河公国,里面助手的拓跋氏族却又跟发了疯一样,开始屠杀单于氏族与贺兰氏族的人。
对方严防死守,一点儿消息也不肯透露,若不是这对兄妹侥幸逃出来,将里面的情况说给了闻潮生听,未来待到闻潮生他们费尽心思去到蓝河公国里后,怕是事情又会出现新的变数。
窗口,那名过来查看胡杨的拓跋氏族发现了异常,像是想到什么,一双眸子忽然变得阴冷,朝着闻潮生这头走来,每一道落下的脚步声在这嘈杂的酒楼二层都不算明亮,但在胡杨的耳中,那却像是催命的魔音,除了这道脚步声外,其余所有的声音都在变浅变淡。
不知是回想到了在蓝河公国之中经历的事情,还是想到了自已被发现之后的悲惨下场,少年没有做好死去的准备,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恐惧使得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而这一点也愈发叫那名拓跋氏族的人确认这名少年是在故意避着自已。
若是无故,为何要避?
那名拓跋氏族的人脸上浮现了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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