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意图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分道扬镳。
玄宗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
禁军听太子的,将领支持太子,甚至连大义名分也被太子攥在手里。
从他仓皇离京开始,这个皇帝,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名头。
玄宗颓然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就依太子所言吧。”
他又看向侍奉了自已几十年的陈玄礼,“禁军……”
陈玄礼当即跪拜道:“臣誓死护卫圣驾西狩!”
玄宗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说别的。
分开的决议已定,接下来的行动迅捷的让人心寒。
太子几乎没有多做一刻停留,很快就带着一部分愿意追随他的禁军精锐,以及部分朝臣以及将领,拔营北上,直奔灵武而去。
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再提到被他们抛弃的都城,谁也不肯说出回銮二字。
所谓的北上灵武,其实和西狩蜀中一样,不过是掩盖贪生怕死的遮羞布。
似乎不闻不问,就能暂时逃避都城陷落的悲惨,就能继续苟全性命。
因此在圣人和太子的默许下,众人都默契的不再提都城,不再提叛军,不再想着送信回去,或者等着后方的奏报,生怕晚了一步,就不得不留在此地拯救民心,而这也让他们错过了潼关的捷报。
留守在京的官员和百姓们依旧沉浸在安全的喜悦中,不是没有官员想起来派快马去给圣人送信。
可圣人是半夜偷偷跑了的,什么路线也没交代,送信的人还得边打听边追。
李正想起临来之前,长安私下交代给他的话,时刻注意着派去报信的人马,在看到衙署的信差出城后,就悄悄让几个亲卫追了上去。
几个亲卫也是聪明人,一路跟到城外几十里地,趁对方下马打听的时候偷走了马。
反正将军只说是拖住一两日的时间,慢慢走着去报信也不妨事。
没再耽搁什么,几个亲卫牵着马又狂奔回到都城,他们还得去提醒城中的大户们自愿捐粮呢。
已经让这些高门勋贵高兴了两日,该让他们出点东西了。
此时在朱雀大街上的李正,看着安仁坊的牌楼,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想要在这乱世里活下去,总要付出些什么的。
他们这些将士以命搏生路,那这些富贵老爷们就拿粮食买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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