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这斩钉截铁的答案一出口,立时引得不少人面露讶然之色,低低的议论声如微风拂过水面,迅速扩散开来。
众人交换着眼色,心中的惊异几乎写在脸上。
渔阳公主年少冲动,维护楚奕在情理之中,萧隐若向来强势霸道,以威势逼迫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可……连素来处事圆融,堪称宫中最为持重内敛的颜舍人,今日竟也如此旗帜鲜明地站在楚奕一边?
这位冠淮阴侯楚奕,何时竟得了如此多身份尊贵、性情迥异的女子之青眼?
这份隐而未发的艳福,令在场不少人心念电转,只觉得楚奕身上那份气度,更是深不可测了。
“哎哟!”
只见汤鹤安从席间笑嘻嘻地冒出头来。
“这光看不练干着急多没意思!依小爷我看呐,气氛都烘到这儿了,不若开个小小的盘口助助兴?”
“就押谁赢!小爷我第一个,押我大哥楚奕,押一千两!哪个有胆量来跟我对赌一番?”
“赔率嘛……嘿嘿,都好商量!”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宴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啼笑皆非。
一直优雅娴静的颜惜娇终是忍不住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呵斥道:
“小汤!不得放肆!”
“陛下当面,太后驾前,岂容你如此胡闹!开设赌局,成何体统?”
语气中是表姐对顽劣幼弟的无奈与责备。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主座之上的女帝非但没有震怒,那素来清冷威严的面上反而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只见她随意地摆了摆纤手,甚至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节日里罕见的松弛:
“无妨,今日难得喜庆,随他们去耍耍,图个热闹。朕,准了。”
“谢陛下!”
汤鹤安得了圣谕,似得了尚方宝剑,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得如春花绽放,毫无顾忌地张罗起来。
他意气风发地挺直了脊背,那满是挑衅的目光像鞭子一样,狠狠扫过刚才为杨令感高声呐喊的那群人。
“怎么样?”
他的嗓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方才诸位慷慨陈词,如今眼见陛下开了金口,这真金白银的赌注,可敢下场一试?”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钉在几家显贵的子弟和官员脸上。
“杨氏、陈氏的诸位豪杰,难道不敢吗?”
这赤裸裸的激将法,好似火星溅入了干柴堆。
“赌便赌!怕你不成!我们押杨兄!”
杨氏席位中,一个面红耳赤的年轻子弟霍地站起,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对!押杨员外郎必胜!”
另一个陈氏子弟紧随其后拍案而起,手臂挥舞。
应和声此起彼伏,被煽动起来的杨氏、陈氏年轻子弟以及与他们交好的官员们,纷纷被点燃了意气,争先恐后地掏钱押注。
有人拍出银票,有人解下腰间的玉佩掷于案上,还有人匆忙写下字据,一时呼喝不断。
在一片“押杨兄!”、“杨员外郎赢定!”的嘈杂声中,韩仕林不疾不徐地自座位上起身,理了理官袍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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