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李景脸庞狰狞,猛地拂袖,手臂狠狠一扫。
“咔嚓——”
御案上的奏折、笔墨、茶盏等应声摔落,发出沉闷的响声,碎瓷片与折子四散飞溅,一片狼藉。
群臣纷纷变色,跪伏在地,身子轻颤,无人敢抬头。
“老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唯有沈怀民一人,身躯虽略显佝偻,却面无表情,淡然立在众臣前方,静静看着这位大虞的天子。
“你,你..........”
见老者这副模样,李景顿时火冒三丈,质问道:“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公然抗旨,置朕的颜面于不顾?!”
“陛下,抗旨老臣确有不对,但也是为了这十万将士的安危着想,那少年实力极强,连老臣都不是敌手,真打下去,将士们必将死伤惨重。”
沈怀民不卑不亢,心中却是冷笑。
待他不薄?
暗地里,怕是早已千方设法地要除掉他和沈家了。
想让他带出的兵和李无道拼个你死我活,你李景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做梦!
“一派胡言!“
李景怒喝,冷笑道:“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些实力,岂会是你这位大虞军神的敌手?更别说是孤身面对十万训练有素的禁军.........”
“朕看你分明就是欺君罔上,蓄意谋反!”
殿内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李景和沈怀民一君一臣,互相看着对方,神色各异。
前者眼含杀意,脸色狰狞;后者看不出喜怒,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气氛僵持数息。
沈怀民缓缓开口,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那十万将士,亦或者在现场的那些旁观者,自然能知晓老臣有没有说谎。”
李景脸色一滞,侧目看向身旁的老太监。
老太监心领神会,连忙凑上前,附耳低声道:“回陛下,暗卫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连镇南侯都被那少年一剑杀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什么........那小杂碎不是没有修炼天赋么,怎么突然拥有此等实力?!”
李景脸色变了又变,感到不可思议。
镇南侯可是大虞数一数二的强者,文治武功皆是上等,声望遍及朝野。
不曾想,被他寄予厚望,有望代替沈怀民的左膀右臂,竟会死在一个名不见传的“废柴少年”手里,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老奴也是纳闷,李靖那一脉,所生子嗣要么早夭,要么没有修炼资质,几十年来勉强就他一人有些天赋,可在婚后就泯然众人,这么多年修为始终停滞不前。”
“他的儿子小时候,老奴曾见过几次,无比确定他就是一个平庸之辈,就算能修炼,也不会突破搬血境.......奇怪,当真奇怪!”
老太监语气惊疑。
“朕现在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变成天才的,朕只想他.........死!”
李景仅存的理智,已被满腔的恨意和杀机淹没。
他大步从龙椅上走下,一双充斥血丝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沈怀民,沉声道:
“沈怀民,朕再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皇城三十万禁军,朕全都给你,不惜代价,将那小杂碎的项上人头给朕带回来!”
话音凛冽,透着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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