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座无虚席,中央一位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抑扬顿挫地讲述着。
“话说咱们这位云生帝君,那可真真是千古未有之奇男子!”
“诸位可知,帝君早年,生于那云端之上的云州世家,本是天之骄子!”
“然则,帝君心怀大志,深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之理,竟甘愿隐忍十余载,于云州城内伴作纨绔,受尽世人白眼与误解,此等心性,何其坚韧!”
听到这儿,云生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余光一瞥,发现先知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云生感到老脸一红,有股在熟人面前装逼的窘迫感。
“咳咳,继续听,继续听。”
云生故作咳嗽道。
先知笑着点头,扭过头去。
只见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继续道。
“待时机成熟,帝君毅然走出云州,不走前人仙路,不循旧法窠臼,以莫大毅力与智慧,于荆棘丛生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武道之路!”
“此乃泽被万世之壮举!”
“然帝君之无私,更在于后。”
“他毫不藏私,将武道奥妙公之于众,广传天下,助我辈凡人亦能掌握力量,抗衡妖魔!”
“后又感武道前路已断,竟不惜以身犯险,深入莫测之地,为武道续接前路,开圣人之门!”
“此等胸怀,可比日月!”
“再后来,域外妖族虎视眈眈,意图侵我家园。”
“帝君冒死带回消息,警示天下!”
“面对五洲内乱,叛贼四起,帝君又义无反顾,挺身而出,平定祸乱,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及至最后,那妖帝撕裂苍穹,欲引域外邪魔降临,灭我世界!”
“危急存亡之秋,帝君挺身而出,燃烧己身,耗尽毕生修为与道果,化身为擎天之柱,硬生生将那苍穹裂缝弥合!”
说书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激情。
他手臂猛地向上一挥,仿佛要托住那即将倾塌的天空。
底下的人群顿时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不少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身体前倾,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末日般的场景之中。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猛地将孩子的头搂在怀里,自己却睁大了眼睛,屏息凝神。
“那一日,天崩地裂,雷劫浩荡!”
说书先生语速加快,描绘着那惊心动魄的景象。
“诸位可以想象,那是何等光景?苍穹如破碎琉璃,雷霆同灭世怒龙!”
“而帝君的身影,就在那一片毁灭的雷光与空间裂缝之中,傲然屹立!”
“他以一己之力,独抗天威,独挡妖帝!”
“那身影,顶天立地,永耀史册!”
堂中寂静无声,只有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
许多汉子听得眼眶发红,女子们则拿着手帕悄悄拭泪。
一个老迈的武者喃喃道。
“是啊……那一日,我在城外,远远看到中都方向天地失色……原来,原来是帝君……”
“最终。”
说书先生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沉重与惋惜。
“帝君力竭而薨,肉身化道,守护了此界万灵……”
他长长叹息一声,沉默片刻。
这沉默感染了众人,短暂的寂静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唏嘘感叹之声。
“帝君高义啊!”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用力拍着大腿,眼圈泛红。
“若不是帝君,我等早已成了域外妖魔的口粮了……”
一个商贾打扮的人喃喃自语,端起酒杯,却又放下,已然没了饮酒的心情。
“爹,帝君……是死了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个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男孩。
他的父亲,一个面容沧桑的汉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声音有些沙哑。
“帝君没有死,孩子。”
“他化成了这片天,这片地,一直在看着我们,护着我们呢。”
这话语引得周围不少人点头附和,一种混合着悲伤的情绪在酒楼中弥漫。
“他们把我……说得太好了。”
云生低声道,语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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