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师傅肯定还活着!
你们再找找,肯定能找到他的!”
孙二狗看着王拴柱,心里也不好受,河南腔里满是哽咽:
“拴柱,别再自欺欺人了。
卡车摔得这么严重,老古他……他肯定已经不在了……”
“俺不信!俺不信!”
王拴柱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师傅答应过俺,要带俺一起缴获美国卡车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不可能……不可能……”
王栓柱握着那半截卡宾枪,喃喃自语,眼泪早已流干,
“师傅他……他肯定是被炸……炸没了……”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结论,猛地抓住孙二狗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吼道:
“二狗哥!你告诉俺!
师傅没死!
他肯定是掉下来被老乡救走了!
对不对?!
你说话啊!”
孙二狗看着几乎崩溃的王栓柱,又看看手中一片从残骸里找到的、烧焦了一角的、写着古之月名字的运输记录本,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车辆爆炸,找不到完整遗体……古之月,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他用力拍了拍王栓柱的肩膀,声音沙哑而沉重:
“栓柱……古老哥他……他是个英雄……他救了咱们所有人……
咱们……咱们得带着他的份儿,继续完成任务……”
王拴柱不愿意走,孙二狗拉着他,劝道:
“拴柱,咱们先把物资送到前线,等任务完成了,再回来找老古。
老古肯定也希望咱们能完成任务,你说对吧?”
王拴柱看着孙二狗,又看了看悬崖
他手里紧紧攥着古之月的2卡宾枪,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完成任务,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最终,带着无尽的悲痛和那半截象征性的卡宾枪,孙二狗强行拉着不愿离开的王栓柱,和搜索的战士们一起,艰难地爬上了悬崖,追赶已经远去的大部队。
王栓柱一步三回头,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峡谷,仿佛要将师傅的身影从里面看出来。
任务紧急,前线急需司机,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停留和悲伤。
车队重新出发,朝着前线的方向驶去。
……
几天以后,在一处隐蔽在山坳里、极其破旧的朝鲜茅草屋内。
“水……水……”古之月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着一样剧痛,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被烟火熏得乌黑的茅草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柴火的气息。
他试图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像是散了架,尤其是胸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看起来像是从旧衣服上撕下来的棉布,左肋部也被简陋地固定着,稍微呼吸深一点就疼得厉害。
我……我没死?
他混沌的脑子里,开始努力回忆昏迷前最后的片段……照明弹……敌机……打开的车灯……疯狂的追逐……急弯……失控……坠落……巨大的撞击和翻滚……
然后……好像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是有人救了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挣扎着想用手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又是一黑。
就在这时,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穿着极其单薄、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的朝鲜小男孩,端着一个破旧的瓦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古之月睁着眼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张口说了一连串古之月完全听不懂的朝鲜语,声音稚嫩而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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