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尊者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更深了些,皱纹里都盛满了算计。
他活了五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种被欲望捆住手脚的修士,最是好用。
越是渴望,便越是怕失去,越是怕失去,便越是容易被掌控。
只需轻轻提着那根名为“四象境”的线,对方就会像木偶般听话。
“很好。”
噬魂尊者缓缓点头,枯瘦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给这场交易敲着节拍。
“丘哲那队人,你尽快处理干净,莫要留下痕迹。”
“此事办得漂亮,我便先给你一枚‘醒神丹’。”
他顿了顿,看着何庆丰骤然亮起的眼睛,慢悠悠地补充道。
“此丹能助你稳固心神,涤荡杂念,离法则更近一步。”
“是!”何庆丰应声时,声音里已听不出半分犹豫,只有斩钉截铁的坚决。
仿佛丘哲等人的性命,早已成了他囊中之物。
夜风卷过村口,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像是在为这场肮脏的交易低声喝彩,又像是在为韭菜坪那些即将殒命的人哀悼。
而远在韭菜坪的山巅上,丘哲与李越还在夜色里警惕地望着远方,寒风吹动他们的衣袍,却吹不散笼罩在头顶的阴霾。
他们谁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暗中悄然酝酿,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何庆丰回到拒北城时,天已微亮。
他没有去看望手底下人,也没有召见亲卫,只是径直回了自己那座僻静的小院。
院落角落里,平日里少有人来,墙角处生着几株杂草,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冷光。
何庆丰就那么站在院中央,呆呆地看着那些杂草,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此番不得不与虎谋皮,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他心里自然清楚无比,自己在噬魂尊者眼里,不过是一只随时能捏死的蝼蚁。
若非安魂教要对付镇妖军,需要一枚埋在军中的棋子,他这样的纳气修士,压根入不了对方的眼。
在镇妖军之中,他勉强算得上是高高在上的千夫长,手下管着数百号人,走在路上军卒见了都要行礼。
可在四象境强者眼里,纳气九重巅峰又算得了什么?
弹指便可灭杀,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连让对方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何庆丰在院里踱来踱去,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
他思索良久,把各种可能、各种退路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安魂教是虎狼窝,镇妖军那边又有把柄被捏着,往前是刀山,退后是火海,无论怎么走,都像是死路一条。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长叹一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都垮了几分。
“现如今只能是尽可能的把事情办好,先拿到那‘醒神丹’再说。”
“我如今的生路,唯有突破四象境。”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成四象境,终究还是一枚随意可舍弃的棋子,一枚微不足道、死了都无人问津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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