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计的铁壳虾与铁背蟹组成的洪流,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的拳头,朝着三大军团的阵线狠狠砸来。
它们没有丝毫犹豫,青灰色的甲壳在日光下连成一片冰冷的浪涛。
螯钳挥舞的寒光比刀刃更刺眼,每一次前冲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仿佛只要能撕开一道缝隙,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厮杀从炽烈的白昼持续到星斗稀疏的黑夜,又从寒雾弥漫的黎明厮杀到烈日当空的次日。
整整三天三夜,战场上空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连风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吹过甲胄时,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呜咽。
若不是镇妖军、破锋军、皓阳军的修士们。
在斩杀妖兽后第一时间便用乾坤袋收纳尸骸。
恐怕这片平原早已被堆积如山的甲壳与残肢覆盖,连落脚的地方都寻不到。
那些被收进袋中的尸骸,少说也有几十万之数,沉甸甸的乾坤袋堆在阵后,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记录着这场血战的惨烈。
“所有人准备!”丘哲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长时间紧绷后的沙哑,却依旧穿透力十足,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马上轮到咱们上阵,替换前面厮杀的队伍!”
前方的队伍已经在血海里浸泡了三天三夜,甲胄上的漆皮被刮得斑驳,刀刃卷了边。
连最悍勇的修士,眼里也布满了血丝,灵力波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而他们这些位于后阵的人,虽未直面最猛烈的冲击。
却也在原地站了三天三夜,神经时刻紧绷,神识不敢有丝毫松懈,只等一声令下便要顶上去。
“终于轮到咱们了!”
丘明桥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上的防滑纹路被他握得发白,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兴奋。
“这三天净捡些漏网之鱼,杀得一点都不过瘾,这下总算能到前面痛快杀一场了!”
话音刚落,周围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几道怪异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有不解,有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
李越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衣襟。
这三天三夜,阵前的惨叫声就没断过。
每隔片刻,就有同伴被抬下来,要么气息全无,要么断手断脚,血顺着担架的缝隙往下滴,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
粗略算下来,光是战死的修士,就已经过万。
而那些从前线撤下来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带着伤。
轻的是皮肉撕裂,重的连骨头都露在外面。
上药时疼得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在这生死场里,任何一丝软弱都可能被恐惧吞噬。
丘明桥这话,在旁人听来,简直像在说疯话。
陆安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和担忧:“明桥兄,你这话可不对。”
“铁壳虾和铁背蟹里,虽说纳气初期、中期占了绝大多数,咱们纳气九重修士随手能斩,可架不住数量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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