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铁打的规矩,拒海城三大军团,从没有“回头路”可言。”
“嗯。”李越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像是没听见那话里的警告,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天边的云跑得更快了,像在赶着去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约。
丘哲转过身,脚步有些沉,玄甲的铁片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心里像塞了团乱麻,越理越缠。
走到驻扎的帐篷前,帆布被风吹得“啪啪”响,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三里外的那个小山坡。
李越还站在那里,身影在晨雾里显得有些单薄,像株倔强的野草,从始至终没移动过半步。
“所以,你是贪生怕死,还是真的向往自由?”
丘哲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风卷着他的话,没等飘远就散了。
他想起自己刚突破纳气境时,也曾幻想过“自由”。
骑着灵驹踏遍万里河山,看遍东海的日出、荒漠的戈壁。
可真到了战场上,才明白那不过是少年人的梦。
“在这世间,哪怕是四象境强者,也没有所谓的自由。”
他望着城头那几道模糊的身影,据说那里有位四象天境的大人。
可照样要为了拒海城的存亡,在城头上站足了日夜。
“这天地之大,哪怕做个普通人,各种束缚和规矩也是无处不在。”
农夫要守着田亩的时令,商贩要跟着市价的涨跌,就连路边的乞丐,都得看地头蛇的脸色。
所谓自由,不过是强者骗弱者的谎话,或是弱者骗自己的慰藉。
丘哲心里矛盾得厉害,像有两个声音在拉扯。
他不确定李越这番话有几分真假,是真的厌恶束缚,还是被这些天的惨烈吓破了胆,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从私心来讲,他舍不得李越走。
这年轻人的实力不弱,纳气九重的修为,枪法刁钻得像灵蛇。
更难得的是,他对聚力阵的掌控远超常人,能在混战中精准调动周围六十多的灵力,这等本事在镇妖军纳气境之中,简直是凤毛麟角。
前几天,镇妖卫的张百夫长还拉着他嘀咕。
说要把李越挖去镇妖卫,未来三十年之内必许一个百夫长的位置,还说只要肯去,修炼资源管够。
那可是镇妖卫啊,三大军团里的尖子,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一旦进去,将来的路简直一片光明。
突破百夫长这般实力是迟早的事,就算走到千夫长那个层次,也不是没可能。
在丘哲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缘,砸在谁头上都得烧高香。
可李越呢?
当时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再看看”,那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像在说今天的风有点大。
“罢了,既然有心想走,我又强求不了。”
丘哲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释然的笑,可眼角的愁绪却像化不开的墨,怎么都散不去。
他转身掀帘进了帐篷,帆布落下的瞬间,还能听见风里传来远处的厮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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