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言与江宏业会面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感慨道:“多亏图尔特部弟兄们箭法精妙,才能撑到我们赶来,不然江大人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江宏业也连连点头,庆幸不已:“还是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步,我们恐怕就要被马贼攻破阵型了。”
两军顺利会师后,郝言立刻安排手下掩埋图尔特部阵亡的军士,动作肃穆而迅速,在战场上,让牺牲的弟兄入土为安是最基本的尊重。
为防马贼去而复返,双方不敢久留,迅速从黄河北口渡河,穿过茫茫戈壁一路极限奔骑,将士们哪怕累得腰酸背痛,也只在途中短暂歇息,只为尽快抵达安全地带。
三日后的下午,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抵达羟县境内。
于翠山望着前方的城池,眼中满是感慨,二十年前他曾路过羟县,那时城池早已毁于战火,百姓也早已内迁,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荒芜。
可如今映入眼帘的羟县,却成了一座热闹的兵城:震军、艮军、坎军共八千多军士在此驻守,加上一千多后勤军与大几千迁移而来的百姓,一万五千多军民让这座小城格外繁忙。
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着盔甲的士兵,运送物资的马车络绎不绝,吆喝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
但热闹之下,羟县也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大量精骑在城内外穿梭巡逻,城墙上的士兵严阵以待,箭楼里的弩手时刻警惕着远方。
于翠山进城安顿好部众后,心中对圭圣军的实力又多了几分认知,不料进城次日,谭威便率领五千新营及大量粮食辎重抵达羟县,显然满清大军西进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
谭威进城时,于翠山正在城外为图尔特部阵亡的军士举行祭祀仪式。
只见几名军士正拿着凿子和锤子,将近两千名阵亡者的名字逐一刻上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旁摆放着香烛祭品,气氛庄严肃穆。
一名负责刻碑的士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对同伴说:“这石碑太大了,名字又多,咱们一天紧赶慢赶也才完成四分之一。”
同伴叹了口气:“慢慢刻吧,总要让弟兄们的名字留在这里,让后人记得他们是为了部落而死。”
谭威得知于翠山在墓地祭祀,没有先去县衙歇息,而是径直前往墓地,亲卫们迅速在山脚下布防守卫,防止闲杂人等靠近。
谭威则带着徐悠等几名核心将领缓步上山,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祭祀仪式,于翠山跪在墓前,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念着祭祀的祷词,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江宏业见状,刚想开口向于翠山介绍谭威,却被谭威轻轻制止。
谭威从随行亲兵手中接过一壶老酒,走到石碑旁,先是在图尔特部阵亡军士的墓前倒了些酒,随后又走到圭圣军阵亡将士的墓前,同样斟上酒。
酒水渗入泥土,仿佛在向牺牲的英灵传递着敬意。
他站在墓前,神色凝重,没有说一句话,却用行动表达了对双方阵亡将士的缅怀与尊重。
于翠山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对着谭威拱手致谢:“多谢谭都督亲自前来祭奠我部阵亡将士,于某感激不尽。”
谭威摆摆手,目光落在刻满名字的石碑上,感慨道:“图尔特部百年漂泊,坚守中原风骨不易,这些将士为部落而战,值得敬佩。”
两人随后相互确认身份,在温暖的阳光,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
于翠山则一身素色长袍,虽面带风霜却气度不凡,眉宇间藏着部族首领的沉稳。
周围的将领们都识趣地静默等候,不敢打扰这两位的初次会面。
或许是同为枭雄的默契,两人对视良久,没有说一句话,最终各自发出一声叹息。
谭威率先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身旁的陆惟君,陆惟君立刻心领神会,主动出列拱手道:“都督,属下已在县衙备好了羟县特色美食,为都督和于长老接风洗尘。”
谭威微微点头,正若有所思地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突然一名将士策马奔来,正是张小甲。
他翻身下马,神色急促地禀报:“都督!城外五十里处发现满清前锋骑兵,人数约有数千!”
谭威脸色微变,当即下令:“立刻通知各军主将到县衙议事!”
随后他转向于翠山,略带歉意地说:“于长老,本该与你好好叙谈,奈何军情紧急,只能先失陪了。若是不嫌弃,不妨随我一同观战,看看我圭圣军如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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