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歌神情有些严肃:“你想没想过,真要是找到你爸的话,也许会引来很多麻烦。”
罗爱军眼圈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声音哽咽:“我我……我在这里没别的亲人了,我妈妈前几年还认识我,现在疯的已经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在这边什么亲人都没有。老家那边也没有任何联系。”
陆乔歌松了一口气,那也就是说,真要是找亲人的话,孩子这样的家庭环境是没关系的。
疯子妈妈,十三岁的小少年。
等他需要用身份考学、参军或者做其他的时候,那时候这些关系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等到了80年代,这种的港澳关系反倒是香饽饽了。
罗爱军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是用铅笔写在田字格纸上的。
小心翼翼的递给陆乔歌:“这是我爸和我家的情况,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但我记着的都写下来。我……我得去上学了。小陆厂长,谢谢您。”
小少年先是鞠了一躬,背着书包踢踢踏踏的跑走了。
站在门口的周副局长这时候也走过来,看着陆乔歌的神色,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乔歌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罗爱军拜托她找人的事告诉了周副局长。
周副局长圆瞪着双眼:“怎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呢?”
陆乔歌:“周副局长,既然罗爱军找到我了,这事就不能不管,我准备先去他家看一看。”
周副局长说:“要的,要的,我和你一起去。罗爱军家住的那一片街道,我还真熟悉,我妹夫家就在那一片住,那街道办的主任我也认识。”
“那感情好了。”
也没有耽搁,陆乔歌开着车带着周副局长就去了二道里街道办。
刚下车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瘦的好像一个麻杆的女人靠在一堵破旧的墙上,脸朝着南方,嘴里乌拉拉的唱着:“青达花,青达花,阿妹采花去山洼,对面的阿哥啊,你在哪儿?”
这口音当真就是南城口音呐。
这歌唱的无端的让人感觉心酸。
这女人手里拿着棍子,什么都不看,似乎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不,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她在苦苦等着她的丈夫来接她和孩子回家。
陆乔歌皱着眉头,但也没有上前。
这的确是一个疯子,而且她的气息乱的很厉害。
别说孙老现在回不来,就是回来的话,也未必能治好。
不过这女人身上的衣服还算是干净,虽然很破,但并不是衣不蔽体。
旁边有两个大娘走过来,看到疯子在那里唱,其中一个叹着气和大娘说:“爱军他妈妈是不是要不行了?”
“这疯病很厉害啊,街道办也给她送医院去治病,但人家说治不好,现在也没有什么特效药。唉,幸亏她有个好儿子。”
“爱军也是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把这个家撑起来了。”
“你说也是哈,他家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找他们呢?”
“我听说早就跑了,跑去港城了。一大家子全都跑了……”
“你这话可不要乱说呀。”
“哎呀,说了又能咋的,一个是疯子,你还能将她抓起来教训批评,另一个是小孩,在这江城真就是无亲无故,你想牵连都牵连不上。”
“说的也是哈。”
这两个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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