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雄说罢,当即呼唤杨家唯一的水师螭吻部备船。
“不用。”公输无忌摆了摆手,拒绝了杨天雄的好意。
他有意在杨家子弟面前卖弄自己的机关术,回过头来,从那麒麟巨兽腹中取出一只木鸢,摆弄了一阵,才将那巨大的翅膀铺展开来。
公输无忌自己则坐在那木鸢背上的椅子上,开口道:“我可以飞过去,在空中俯瞰墨堡。”
“哎呦,飞过去?没听错吧!”公输无忌的言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纷纷议论。
虽说那木鸢确实栩栩如生,也许真的如昨天的小鸟一样能够飞起来,可如今它可还要驮着个大活人上天啊!
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机关术真能做到这样吗?
墨隐却毫无惊讶之色,只冷冷瞥了一眼那木鸢,开口道:“公输无忌,别怪我没提醒你。墨堡机关不是你能想象的,即便是对空中的目标,仍然有其一套独特的防御系统。小心别击落了,死在墨堡外面,众目睽睽之下,对公输家的名声可不大好啊!”
“你……”公输无忌满脸愠色,显然被激怒了。
他开口道:“墨家机关又能如何,我就不信,当初建城之时,还考虑到有人会飞进去。”
说罢,公输无忌立刻启动机关,只见那木鸢扑闪了几下巨大的翅膀,掀起大片的烟尘。
随着时间过去,那木鸢扑闪翅膀的频率越来越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然真的腾空而起,带着公输无忌一起,飞跃江流,盘旋在墨堡上空。
墨隐看着那腾空的木鸢,心中暗自思索着:这木鸢的动力是什么?不见白烟,不见火光,就这么腾空而起了?难不成是发条吗?可什么材料制成的发条,才能承载如此巨大的动力。
公输无忌居高临下,俯瞰着整座墨堡。
隔着瀑布下那翻腾的水雾,公输无忌惊奇地发现:这座墨堡,居然是有顶的。
与一般用城墙四围而成的城池不同,墨堡并非只有城墙,在这座巨城的上空,有用青黑色石头筑成的巨大的顶,怪不得它称之为“堡”而非“城”。
可这是什么样的浩大工程啊?几乎是人力不可能完成的神迹。
当年的墨家,一定是掌握了某种巨大的机关器械,才得以铸造出这座堪称奇迹的伟大堡垒。
既然它有顶,那么公输无忌设想中的从空中突破进入墨堡的想法就成为无稽之谈了。
要想进入墨堡,恐怕只能正面突破城门。
“不,不对劲儿。”正在墨堡上空盘旋着的公输无忌蓦地发现,在他思考的功夫,墨堡的顶部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无数地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撑开了,地砖之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小孔对准了上方。
“这是墨堡的对空防御系统,墨隐说的都是真的。”公输无忌大叫不好,急忙扳动机关,木鸢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墨堡上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墨家人居然会想到防御来自空中的袭击。
与此同时,在飞泻而下的瀑布流水的驱动之下,巨大的齿轮嘎吱嘎吱地转动着,带动周围无数的小型齿轮,经过复杂精密的传导,精准地到达每一个地砖之下。
这些地砖之下,埋藏着无数小型弓弩,弓弦在机关的带动下逐渐拉满,在极限位置时又突然脱开,积蓄的张力猛然间释放出来,推动着一根根小箭,发出“嗖,嗖,嗖……”的恐怖破空之声,一齐射了出来。
“大意了!”公输无忌暗叫一声,感觉木鸢猛地一晃,瞬间被无数小箭刺中,翅膀残破,摇摇欲坠。
公输无忌此刻只想着逃命,只见他将身前的操纵杆向前猛地一推,那木鸢收起了翅膀,一个猛子扎下来,正对着杨天雄的方向。
杨天雄见那木鸢俯冲而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咋舌,吓得他一边跑,一边朝弟子们大喊:“快散开,快散开!”
以那东西的速度,若是坠毁在人群之中,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一定会死人的。
墨隐没有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杨家子弟,而是一直死死盯着那木鸢,心中寻思道:这么快的速度,公输无忌要干什么?自杀吗?
然而在木鸢过江的瞬间,却见木鸢之上突然撑开一个白色的巨伞,巨伞之下,几个粗壮的绳索系在公输无忌的身上,将他陡然从即将坠毁的木鸢中拽了出来。
随后,只听“轰”的一声,木鸢坠地,碎裂一地,横飞的木片四处飞溅,个别弟子躲闪不及,皆被其所伤。
而公输无忌,则被那巨伞拉着,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地下来了。
无功而返,不仅损失了机关木鸢,还砸伤许多弟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输无忌灰头土脸,一脸的狼狈相,对杨天雄说道:“天雄老大,上面没有人驻守,可也没法从上面攻进去。”
杨天雄对害他狼狈躲闪的公输无忌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只是他的话,倒是更印证了自己对于墨堡人手不足的猜想。
机关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杨天雄自信,有了墨隐的帮助,这些无人驻守的机关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
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备船,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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