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同则合,声比则应。
当杨天雄提出那满室铜钟为何不动自鸣之时,机关大师公输无忌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个词语:“同声相应。”
说罢,还颇为得意地看了看墨隐,心想这一次自己终于争先了一次。
“同声相应?”杨天雄咀嚼着这个颇有些陌生的词汇,显得有些难以理解。
公输无忌见状,忙解释道:“方才那钟室铺有铁板,人踩上铁板之时,振动传至小钟,小钟鸣响的声音被悬于其上的大钟感知,遂与之共鸣。”
“共鸣?”杨天雄咀嚼着词语中的含义。
“不错,共鸣,就是受到感应同时响起的意思,”公输无忌接着说:“而大钟一响,声音传至四方,又诱导四壁百钟随之共鸣,然而四壁为圆,钟声虽传至四方,但到达之时却各不相同,因而各钟响应的时间也不相同,便是我等听到的杂乱钟声。”
“哦!”杨天雄似是而非的默默点头。
公输无忌道:“而随着钟声渐响,相互呼应,渐渐趋同,百钟齐鸣,囿于一室之中。若陷于其中,不管是人还是兵刃,都会与之共鸣,其威力势不可挡,足可伤人。”
公输无忌的解释十分冗长,听众也听得很认真,可越是认真,就越是迷茫。
只因众人无法理解,如何做到不敲钟,而使之自鸣。
杨天雄思忖半天,不甚理解,又问道:“铜钟又不是人,如何能仅凭声音相互应和?方才铜钟不击自鸣,已是无法理解的灵异,而公输大师此番解释,更令我头脑糊涂。难不成这铜钟活了不成,还能互相喊话?”
“这……”公输无忌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跟这些人说明白。
“音律相同,则声音相合。这不是灵异,而是确实存在的一种现象。”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墨隐突然开口。
而后,墨隐突然看向杨天乐,道:“囚牛部首领,传闻你酷好音律,难道就没有发现过此种现象吗?”
杨天乐听到这话,以手抚额,沉思一阵,忽的一拍脑袋,开口道:“有的,有的。”
说罢,他将手中音律枪一挥,灵动有声,随即道:“我这杆音律枪,能出宫商角徵羽五音。当年,我曾收一古瑟,置于室内,而我于室外舞音律枪,无意之中,竟然发现此瑟常与我枪声相合。我舞宫声,则瑟亦出宫声;我舞商声,则瑟亦出商声。我曾以为此古瑟之中藏有精灵,这才与我音律枪相互应和,故视之为奇珍异宝,珍藏于家中。”
墨隐听杨天乐说完,开口道:“囚牛部首领,可能要扫你的兴了,此种现象并非古瑟有灵,而是同声相应。若你找随意一瑟,也能与音律枪相应。”
“这么神奇吗?简直像在听故事。”杨延朗一旁静听,虽对五音一窍不通,还是觉得奇异无比。
墨隐却道:“这有什么神奇的?是你见识浅薄罢了。武林之中,有一招’伏地听音’,你可知晓。”
“这个我知道,”杨延朗听得一拍大腿,可算是能听懂了。
“伏地听音,便是振动传声,亦是我们踩铁板而使小钟鸣响的原理,而我墨家先祖在此基础之上,发明竹枕和听瓮,曾助太祖朱羽一统天下。竹枕空腔置于地,枕之而眠,则可夜听行军之声,防敌兵夜袭;听瓮置于城池四面,坐于其中,则可听地下挖掘之声,防敌兵以地道攻城。此两例,便是以竹枕、听瓮为媒介,是同声相应的具体应用。”墨隐举例说明,浅显易懂。
随即,他还补充一句:“杨延朗,你既然会伏地听音,应该不难理解。”
“嘿嘿,其实我也不会,只是听说过而已,”杨延朗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解释道:“师父曾说撅个屁股趴在地上有失豪杰风度,所以不让我学这个。”
这天真言语,引得各部首领哄堂大笑,只是不知若他们知道杨延朗口中的“师父”是那武痴江浪,不知是否还笑得出来呢!
不过此番大笑,倒也算是紧张情绪之后的一种发泄。
这机关城步步惊险,若没这点乐子,恐怕人都要被紧绷的精神给逼疯了。
笑罢,正事还是要做。
杨天雄虚心求教,开口询问道:“不知这钟鸣之阵,如何可以破解?”
短暂的沉默过后,公输无忌竟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墨隐,道:“你脑中不是有机关城图纸嘛!如何破钟鸣之阵,快些说出来吧!”
公输无忌并非不愿出风头,只是苦于腹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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