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喜上眉梢,立马喊来账房先生和搬运工,准备开包过秤。
最后,林阿财看向李老板,指了指身后腰挎长刀的护卫。
“那还是老规矩五百文,让我的护卫跟着去提人,要是有老弱病残混在里面,这账可就不好算了。”
李老板忙点头:“都是精壮!我亲自挑的!”说着就引着护卫往码头西侧的棚屋去。
几位老板看着林阿财一口应下所有货物,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赵老板让人赶紧去调马车运米,王老板盯着伙计拆包过秤,李老板更是一路小跑着去交接土民。
林阿财站在码头边,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对身后的管事吩咐。
“盯着点装卸,别出岔子。”
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码头的喧嚣里,又多了几分热火朝天的忙碌,阳光渐渐穿透晨雾,洒在乌木桅杆上,映得海面波光粼粼。
三日后,港口的晨雾还没散尽,林氏商队的十余艘三桅福船已扬起满帆,载着近五千吨粮食、上百吨胡椒、数十吨肉桂,还有数千名被铁链拴成排的土民,缓缓驶离港口,朝着福州方向破浪而行。
每艘船的货舱都按载量仔细分配,底层码着沉甸甸的粮袋,中层叠放着密封的香料麻包,最上层隔出狭长区域——数千土民就挤在这儿,手脚被粗铁链串成几长排,勉强蜷缩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让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更显逼仄。
船身因满载微微下沉,在海面压出一道深深的水痕,帆布被海风鼓得紧绷,猎猎作响的声音里,混着船工们检查绳索的吆喝。
行至正午,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甲板上,林阿财正坐在船首遮阳棚下喝茶,了望手突然高声喊。
“前方有船队!是大清水师的巡逻舰!”林阿财起身走到船边眺望,只见三艘挂着大清黑龙旗的战船正破浪而来,深灰色船身、闪着冷光的炮口,在海面格外醒目。
“还好有水师巡航。”身旁的管事轻声感叹。
前些年南洋海盗横行时,商队走这航线总要提心吊胆,别说载着近万吨货和数千人的船队,就是小货船也常遭劫掠,如今朝廷在西哈努克港、岘港设了军港,水师时常巡逻,海盗这几年已几乎绝迹。
为首战船上,将领陈华成正举着望远镜了望,目光扫过商队船帆上醒目的“林”字商号时,眼底多了几分熟稔,这条航线往来频繁,他和林阿财早就是老相识,打过不知多少回照面。
陈华成放下望远镜,朝身旁兵卒递了个眼色,甲板上的铜喇叭随即对准商队方向,清亮的喊声顺着海风传了过去。
“林氏商队!前方海域无暗礁、无海盗踪迹,可放心航行!”
林阿财闻言,忙走到船边,朝着远去的水师战船扬声笑道。
“多谢陈将军关照!我这船上刚收了些苏禄来的新肉桂,回头卸了货,差人给您送些尝尝鲜!”
管事笑着凑上前:“以前这地段,得派一半护卫守货舱、盯人,现在有了朝廷水师护航,连刀鞘都不用碰了。”
林阿财点点头,望向远处海平面。
“抓紧赶路,五日内务必抵达福州,那边的粮行和香料铺早等着提货了。”
接下来的航程格外顺利,偶尔遇上几支往内地运货的商船队,大家远远打个招呼便各自行进。
夕阳西沉,林阿财站在甲板上,目光扫过海面时,手指已在心里默算完,这十余船货少说也能赚个万把银元,加上土民转运的补贴,数额和往常差不离。
他嘴角勾了勾,早没了头几年的紧张,只淡淡吁了口气,这份踏实,早成了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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