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生物科技公司大门。寂静与骤变。
生物科技公司那扇高大的电动伸缩栅栏门紧闭着,冰冷的金属栅栏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寒光,如同巨兽的牙齿。大门两侧是延伸至高墙的混凝土墩柱,顶上同样架设有脉冲电网。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种刻意维持的、高度戒备的寂静中。
大门内侧的保安室里,灯光昏暗。两名值夜的安保队员,一个仰面躺在简易床上鼾声大作,另一个则懒散地坐在监控台前刷着手机,偶尔抬眼扫一下监控画面——大门外空旷的荒野、围墙沿线,一切如常。
“妈的,晚上水喝多了。”坐着的保安嘟囔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方便。
就在他刚踏出保安室,背对大门解手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炸响!不是破门锤的撞击声,而是爆炸物紧贴金属栅栏基座爆破的巨响!
保安吓得一哆嗦,惊恐回头。只见原本闭合的伸缩栅栏门被炸得扭曲变形,靠近门轴和锁具的一侧栅栏被炸开一个骇人的豁口,断裂的金属条狰狞地翘起,硝烟弥漫。爆炸的冲击波甚至让保安室的窗户玻璃都出现了裂纹。
紧接着,刺耳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几辆焊接着粗糙钢板、架着机枪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从黑暗中疾驰而至,毫不减速,领头那辆甚至凭借加固的前保险杠,猛地撞击、挤开那已经破损的豁口,强行突入了院内!
“敌袭!敌袭!”保安魂飞魄散,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想躲回保安室。
然而,已经太晚了。
第一辆冲进来的越野车车顶,一个脸上涂满油彩、头缠布巾的魁梧壮汉(科尔伪装)肩扛的火箭筒还冒着青烟——显然刚才那声爆炸就是他的杰作,他瞄准的是门体最脆弱的结构点。他利落地跳下车,将打空的发射器一扔,操着粗野的土语咆哮道:“兄弟们!冲进去!抢光!烧光!”
哒哒哒哒哒——!
车上的其他“武装分子”纷纷跳下,自动步枪的火舌瞬间喷吐!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向保安室和门岗!
砰!哗啦——!保安室的玻璃窗应声粉碎,墙壁上瞬间布满弹孔。床上那名队员在睡梦中就被穿透墙壁的流弹击中。门口那名保安刚摸到门把手,也被密集的子弹扫中,扑倒在地。
“一队守住大门缺口!二队、三队跟老子往里打!见到值钱的拿,遇到活人杀!”科尔端着轻机枪,一边扫射压制可能出现的反击,一边大声指挥,声音暴戾。
轰轰!又有队员向最近的停车场车辆和路灯发射枪榴弹,爆炸的火光接连腾起,汽车警报器凄厉地鸣响,整个前院瞬间陷入火海和混乱!
公司内部,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夜空!
“怎么回事?!”
“大门被炸开了!”
“快!支援大门!”
宿舍和哨位中的安保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打懵,但训练有素使他们迅速反应。脚步声杂乱,叫骂声、枪械上膛声响成一片。越来越多的安保队员从四面八方涌向大门区域,依托围墙、车辆、花坛等掩体,与冲进来的“入侵者”展开激烈交火。
子弹呼啸穿梭,手雷爆炸声接连不断。火箭弹拖着尾焰击中岗亭或车辆,炸起一团团火球。自动步枪的点射、机枪的扫射、伤者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科尔一边用机枪压制对方火力点,一边观察。他发现内部的安保力量反应极快,火力配置强悍,不仅有精准的狙击手,还有机枪火力点。
他假装勃然大怒,一边更换弹链,一边对身边一个队员破口大骂:“操!阿卜杜勒!老子让你出来找点肥肉,你他妈尽挑硬骨头啃!这哪是软柿子?这他妈是铁刺猬!回头再收拾你!”
那队员配合地大喊:“老大!下午来看的时候没觉得他们这么猛啊!”
公司的安保队长躲在防爆车后,通过无线电气急败坏地吼叫:“稳住!狙击手干掉那个机枪手!火箭筒轰掉他们堵门的车!”他心惊于这伙“悍匪”的火力和亡命劲儿,连火箭筒和机枪都有,绝不是普通流寇!
“队长!他们人不多但打得很凶!”
“妈的,这群天杀的是哪来的?”
“请求支援!b区请求支援!他们有人往实验室方向渗透了!”
整个大门区域乱成一锅粥。科尔率领队员巧妙利用车辆和地形,且战且退,看似被压制,又不时反扑,将敌人的注意牢牢牵制在此。
“卧槽,还有狙击手?欺负老子没有啊!狙击手,给我弄掉他们的狙击手!”
“手雷呢,都给我扔出去,把这地方给老子平了!”
“楼上那个火力点,给我轰掉!”
科尔这边的队伍里,边打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怪叫声,夜色中弥漫着一股惊人的匪气。
生物科技公司,核心生活区,埃文斯的私人套房。
窗外的枪声和爆炸声变得密集起来,如同骤雨敲打着玻璃,打破了夜的沉寂。套房内,光线柔和,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喧嚣格格不入的、冰冷的静谧。
埃文斯站在红木办公桌前,动作沉稳地将几支盛装着幽蓝色液体的特制注射器,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黑色密码箱的泡沫凹槽内。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完成精密操作后的专注,仿佛窗外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里还有最后一支,”埃文斯合上箱盖,发出轻微的“咔哒”锁闭声。他拿起桌面上单独放着的一支注射器,对着坐在真皮沙发里的一名金发男子示意性地晃了晃,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按照他最初的预案,这支‘安宁’,本是为可能失控的你准备的。幸运的是,我不是他,所以……你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那名金发男子——克里斯的贴身助手兼保镖马库斯——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他有着日耳曼人冷硬的轮廓,碧蓝的眼睛像结冰的湖面,但此刻,冰层下却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恐惧。他盯着那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蓝光的注射器,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那东西……我在‘黑鲨’德里克身上用过。我亲眼看着一个凶悍的海盗头子,在几秒钟内变成一具只会服从指令的空壳。我宁愿死,也不想在死前体验那种感觉。”
那段记忆是他的梦魇。他曾是克里斯最锋利的刀,忠诚地执行每一个命令,包括将纳米抑制剂注入德里克体内。但正是那次经历,像缓慢作用的毒药,侵蚀了他对克里斯的绝对服从。即使是工具,也渴望持有者一丝起码的怜悯,但克里斯没有。当忠诚换来的是随时可能降临的、作为“废品”被处理的命运时,反噬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埃文斯没有在意马库斯的反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他就像一颗灾星,走到哪里,死亡和混乱就跟到哪里。他不死,我们迟早都会给他陪葬。我不想死,你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叹息。曾几何时,他也以为追随克里斯能抵达纳米技术的巅峰,但东南亚的惨败让他看清,克里斯带领的道路,尽头只有毁灭的深渊。
“没人想死,除了疯子!”马库斯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烦躁,“外面已经打起来了!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他虽然不清楚来袭者的具体身份,但跟随克里斯辗转多地,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很可能被最不想遇到的对手盯上了。而克里斯近期的焦躁和多疑,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埃文斯走到马库斯面前,将手中的注射器递了过去,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们确定,来的是东方那些人……我要你,找个机会,把这个‘礼物’送给他。让他带着他那不切实际的野心和荣耀,彻底沉眠。”
马库斯看着那支冰冷的注射器,又抬头看向埃文斯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接过注射器,紧紧攥在手心,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