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在和朗利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哈珀闭着眼睛，像是在品味。皮蓬则拿着杯子，走到战术板前，看着上面还未擦掉的最后几个战术草图。
乔丹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到罗德曼身边，背靠着相邻的储物柜。
“手腕怎么样？”
“死不了。”罗德曼晃了晃杯子里的气泡，“这玩意儿不够劲。”
乔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下次给你换伏特加。”
菲尔·杰克逊也走了过来，他没有拿香槟，手里依然捏着那枚棋子。“感觉如何，丹尼斯？”
罗德曼看着更衣室里这群大多沉默的男人，这群刚刚追平了历史纪录却平静得像是只赢了一场普通比赛的家伙。他想了想，说：“像偷穿了不合身的西装。”
菲尔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习惯就好。传奇这件外衣，穿久了也会舒服的。”
香槟很快见底。费尔再次悄无声息地进来，收走了空瓶和杯子，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更衣室里又恢复了往常赛后的景象：冰袋的嘶嘶声，拉伸肌肉的呻吟，以及整理装备的窸窣声响。
罗德曼开始拆卸手腕上的绷带，准备重新包扎。皮蓬走过来，递给他一卷干净的弹性绷带。
“下次对印第安纳，”皮蓬说，“戴维斯那家伙交给我。”
罗德曼接过绷带，点了点头。没有感谢，不需要。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语言。
回芝加哥的专机上，大多数人都睡着了。连续征战和这场硬仗耗尽了他们的体力。罗德曼靠窗坐着，窗外的云海在月光下像无垠的雪原。他的右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乔丹坐在过道另一侧，戴着耳机，但罗德曼能看到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显然也没有入睡。
空姐送来饮料时，轻声对罗德曼说：“恭喜你们，追平了纪录。”
罗德曼只是点了点头。纪录？那只是数字。真正留在他心里的，是更衣室里那杯带着气泡的、冰凉的金色液体，是乔丹那句“没有你，我们做不到”，是皮蓬递过来的那卷绷带，是菲尔关于“传奇外衣”的比喻。
他知道，明天训练馆的灯依然会准时亮起，菲尔的白板上又会画上新的战术，乔丹还是会投丢第一个热身球然后骂一句脏话。连胜会继续，或者在某一天被终结。但今晚，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他允许自己带着手腕的疼痛和嘴里残留的香槟余味，稍微那么相信一下——也许，只是也许，他真的属于这里，属于这支正在书写历史的球队，属于这瓶原本不属于“坏孩子”的更衣室香槟。
飞机微微倾斜，开始下降。芝加哥的灯火在远方显现，像是指引他们回家的、永不熄灭的星辰。罗德曼调整了一下手腕上刚刚缠好的新绷带，闭上了眼睛。第三十四场，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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