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如海啸般翻涌,压得人胸口发闷。傅青羽握着骨杖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至少他自己不愿承认是恐惧——而是那道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比他炼化三千血傀儡时感受到的怨气还要浓重百倍。
那身影就站在百丈之外的魔岩上,玄色长袍被魔气吹得猎猎作响,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一点苍白的下颌线。可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盘旋的魔鸦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化作一缕缕黑烟融入他周身的气流中。
“叶辰……”傅青羽喉结滚动,骨杖顶端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嘶鸣,“你居然还活着。”
话音未落,那身影动了。不是瞬移,也不是踏空,而是一步迈出,脚下的魔岩瞬间崩裂,碎石飞溅中,他已出现在傅青羽面前十丈处。这一步跨越百丈距离,却连一丝多余的魔气都没搅动,仿佛空间在他脚下本就是折叠的。
傅青羽瞳孔骤缩。他想起三个月前,阳枭带着百名魔将在黑风渊设伏,扬言要剥叶辰的皮做战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叶辰必死无疑——阳枭可是成名三百年的老牌魔将,一手“蚀骨爪”连仙门长老都忌惮三分。可结果呢?传回来的只有阳枭被踩碎的头骨,和一句从幸存者口中传出的话:“他甚至没看阳枭第二眼。”
人的名,树的影。叶辰这两个字,在魔域早已成了禁忌般的存在。傅青羽曾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旁人夸大其词,直到此刻亲身感受这股气息——那不是魔气,也不是仙气,而是一种更霸道的力量,仿佛天地规则在他面前都要俯首称臣。
“你以为凭这些杂碎就能挡住我?”叶辰的声音很淡,却像重锤敲在傅青羽的心上。他说的“杂碎”,指的是傅青羽身后那万千血傀儡——它们本该是傅青羽最得意的杀招,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在十丈外疯狂嘶吼,却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傅青羽咬咬牙,将骨杖狠狠顿在地上:“叶辰,别以为杀了阳枭就能横行魔域!我傅家的‘血河大阵’,可不是摆设!”
随着他的话音,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汇成一条奔腾的血河,无数挣扎的怨灵在河水中沉浮,发出凄厉的哀嚎。这是傅家祖传的禁术,以十万生魂为引,能腐蚀仙骨魔躯,连当年的魔界至尊都曾中招。
叶辰微微抬了抬眼,兜帽下的目光扫过血河,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结印,只是伸出右手,五指虚握。
“嗡——”
一声沉闷的轰鸣,那奔腾的血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凝固在半空。怨灵的哀嚎戛然而止,血液化作无数血色冰晶,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傅青羽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血河的联系被硬生生切断,那凝聚了他半生心血的禁术,竟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废了。
“这……这不可能!”傅青羽失声喊道,骨杖“当啷”落地,“血河大阵乃我族至宝,你怎么可能……”
“至宝?”叶辰向前又迈出一步,这一步落下,傅青羽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石碾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滩污秽罢了。”
傅青羽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些血色冰晶开始寸寸碎裂,化作齑粉飘落,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想起魔域中流传的另一个传说——叶辰曾单枪匹马闯入万魔窟,面对百万魔兵,只出了一拳。那拳风过后,万魔窟的入口被硬生生拓宽了十里,魔兵们的兵器全被震碎,却没有一人伤亡。当时他觉得这故事太荒诞,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荒诞,而是真正的无敌——掌控力量到了极致,连杀意都能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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