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匠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从李建业家院子出来,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那几个水灵的女人,那院子里飘出的肉香,还有李建业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每一样都像根刺,扎在他心窝子上,又痒又疼。
他闷着头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团结屯供销社的门口。
供销社里头没几个人,一股煤油和杂货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售货员杨彩凤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拿个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灰。
她看见张木匠进来,眼皮抬了抬,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哟,张木匠,今儿个不忙活啦?啥风把你吹来了?”
“别提了,晦气!”张木匠一屁股坐到门口的长凳上,从兜里摸出旱烟袋,却半天没点着火。
“咋的了这是?谁惹咱张大木匠生气了?”杨彩凤来了精神,凑了过来,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架势。
张木匠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见杨彩凤问,立马就把话匣子打开了。
他把刚才在李建业家门口看到的情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五个女人的长相和身段,还有她们围着李建业转的亲热劲儿。
“你是没瞅见呐,好家伙,五个,个顶个的漂亮,就那么围着李建业一个人,又是笑又是说的,那日子过的,啧啧,跟皇上一样!”
杨彩凤一听,眼睛都亮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一拍大腿:“我就说吧,我就说那李建业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就是个二流子,现在装得人模狗样的,骨子里还是那德行!”
她想起之前想跟李建业讨点野肉,结果被李建业硬邦邦地顶了回来,心里就一直记着仇。
这会儿有了由头,更是口无遮拦地编排起来。
“还亲戚?骗鬼呢,哪家正经亲戚家的姑娘,五个大闺女跑到一个男人家里过年?我看啊,指不定就是从哪儿拐来的狐狸精,专门勾搭男人的!”
“可不是咋的!”张木匠找到了共鸣,愤愤不平地附和,“日子过得油光水滑,吃肉穿新衣,咱这些本分的手艺人,反倒过得紧巴巴的,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建业说得越来越不堪,唾沫星子横飞,好像亲眼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就在他们说得起劲的时候,供销社的门帘一挑,张瑞芳走了进来。
“彩凤,给我拿盒火柴。”
张瑞芳的声音清脆,打断了屋里污浊的空气。
杨彩凤回头,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褪去,扯着嘴角应了一声:“哎,来了。”
张瑞芳拿起火柴,正准备付钱,就听见张木匠在那阴阳怪气地继续说:“……要我说,就该让公社领导去看看,这算个什么事儿嘛,影响多不好!”
“就是!一个大男人身边围着那么多不清不楚的女人,简直是败坏咱们团结屯的风气!”杨彩凤跟着帮腔。
张瑞芳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听出来了,这俩人是在说李建业。
她把钱放到柜台上,忍不住开了口:“我说你俩差不多得了,背后这么嚼人家舌根,有意思吗?”
杨彩凤没想到张瑞芳会插嘴,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我们说谁了?你这么激动干啥?”
“你们说谁自己心里清楚!”张瑞芳最看不惯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行径,“人家建业招你惹你了?他打猎给全村分肉的时候,你们哪个没吃?现在吃饱了就反过来骂人家,这不是白眼狼是啥?”
张瑞芳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像连珠炮一样。
杨彩凤的脸顿时挂不住了。
尤其是被提到分肉的事,更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没分到,这事儿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她把眼一横,尖声反驳:“嘿!我说张瑞芳啊,他分肉那不是他应该的吗,猎杀的集体资源,敢不分吗?你这么向着李建业说话干什么……不对……”
杨彩凤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张瑞芳,那眼神充满了恶意和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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