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镶黄旗近乎全军覆没。
左良玉双手叉腰，笑得格外畅快。
他又立了一大功。
而镶黄旗的溃败，仿佛彻底点燃了锦州之外的主战场：正面战场之上，洪承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目光锐利如鹰，在战场间不断调控部署；孙传庭则率军持续推进，两人配合默契，将明军的攻势层层推进。
大明军在沙场上不断转换进攻方向，却只盯着满人部队猛打。
每当与蒙古部落的人碰面，大明将士便会凛然大喊：“满蒙已然离心。尔等还要为大清送死吗？
今日我大明只诛鞑子，与蒙古各部无冤无仇。若有不识好歹者，再上前送死。”
听到这话，蒙古部落的人但凡有选择，都会主动避其锋芒，甚至直接在沙场上让开通道，任由明军冲向大清的主营方向。
即便有少数被战局裹挟、不得不与明军接触的蒙古兵，双方也只是互相呐喊对峙，尽可能减少伤亡；更有甚者，直接调转马头，跟身后的大清兵厮杀起来。
而出奇的是，大明军似乎早有命令：只要确认蒙古部落的人没有敌意，便不会在背后动手，甚至会放任他们与清军混战。
有时，明军士兵还会飞快掏出怀中备好的红丝带，扔给愿意倒戈的蒙古兵。
让他们绑在手臂上作为标识。
顷刻间，战场局势彻底逆转：原本互为对峙的局面，变成了大明军与绑着红丝带的蒙古兵联手，共同反攻清军的一边倒战局。
坐镇后方指挥的豪格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局势会突然演变成这般模样。
大明军与蒙古部落合力攻打清军，即便正白旗、镶白旗、正蓝旗、正黄旗尽数压上，也依旧无济于事。
豪格的指挥更是成了纸老虎。
蒙古部落本就与八旗互为依托，如今临阵反叛，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即便豪格、多尔衮此前有所防范，也远远没料到这种情况会直接爆发在战场之上。
“这些蒙古人是不想活了？这般相信大明。”
豪格破口大骂，满脸难以置信。
他身旁的多尔衮，脸色更是难看如死了亲娘，同样忍不住咒骂几句。
但很快。
他强大的自制力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如今必须赶快退兵。否则等到战局裹挟到你我这边，恐怕今日你我两人都逃不出去了。”
多尔衮咬牙切齿地说道，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战局不会因他的意愿而改变。
“只能如此吗？”
豪格仍不死心追问，可多尔衮已开始发号施令：他手中令旗一挥，所有八旗满人部队迅速后撤。
而蒙古部落的人则疾速追杀，大明王师也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穷寇莫追”的顾虑。
清军的军情早已被大明摸得一清二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的清军早已不是大明对手。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将近五个时辰，从上午打到天色将黑才停下。
蒙古部落的人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战场附近，直到大明王师靠近接手，才重新聚拢过来。
主营帐内，洪承畴目光依旧凝重。
这一战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可此刻他身边除了几个亲卫心腹，其余良将都还在战场清理残局，一时半会儿无法归来。
一直等到子时左右，蒙古部落的人皆已安置妥当，那些熟悉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大明军临时营帐附近。
洪承畴也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哈哈哈哈。”
人未到，声先至。
这般洪亮又豪迈的笑声，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左良玉一人。
可这豪爽笑声刚落，又一道冲天笑声响起，是曹文昭；曹文昭之后，笑声变得克制几分，却仍难掩肆意张扬，是孙传庭；
待到众人走进洪承畴的主营帐，即便平日里最为稳重冷静的秦良玉，此刻脸上的嫣然一笑也格外明媚。
这些大明独当一面的大将，向来养气功夫极好、城府深厚，此刻这般失态也实在怪不得他们。
这一战中，大明王师与蒙古部落的配合，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此前没人敢想，这一战竟能直接打碎清军的脊梁：毕竟临阵反叛的风险太大，即便洪承畴这位三军大都督，战前也始终心惊肉跳。
可他们不仅做成了，战果还扩大到了超乎预期的地步。
此战剿灭了整整一个镶白旗，正黄旗损失大半，正蓝旗与正红旗更是死伤殆尽；再算上俘虏的清军，原本数万八旗兵，如今折损了一大半，剩余的三分之一能自保已是万幸，哪里还能抵挡大明王师与归附蒙古部落的追击？
这一战彻底打出了大明的威风，也将每个人的军功烘托到了此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大都督，此战过后，您恐怕也要再往上走一走了。”
秦良玉走入营帐，莞尔一笑，率先道贺。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后又无奈地看向旁边几位“没什么情商”的将领。
“同喜同喜罢了。”
洪承畴脸上满是笑容，“此番过后，镇南侯的爵位，恐怕也要再提上一提。”
左良玉、孙传庭、卢象升等人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时间营帐内接二连三的恭喜声，半晌都停不下来。
待众人渐渐落座，才终于说起正事。
洪承畴收敛笑意，淡淡开口：“蒙古部落中的察哈尔部、科尔沁部，还有阿敏残部，必须好好安抚。
尤其要尽快查清其他蒙古部落的底细，如此才能让他们安心为我大明效力。”
“接下来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他刻意克制着内心的喜悦，尽显三军大都督的气魄。
被洪承畴一提醒，左良玉、秦良玉、曹文昭、孙传庭等人也纷纷收起笑容。
这一战虽打得亮眼，可大清终究没有覆灭。
只能说，如今大明的胜算从原本的五五开，直接变成了八二开；虽已是十拿九稳，却绝不能大意，否则必将成为大明朝的罪人。
而这一战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
它一举打破了大明与大清之间原本僵持的格局，使得双方的情况陡然发生巨大变化。
大明虽未全胜，却已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于神州大地之上。
这股势头先在辽东发酵，随后以疯狂的弧度向整个天下辐射，让“大明之威，无人能敌”的声威，响彻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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