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噶东赞虽不谙武艺,然常年征战,身手亦甚矫捷。危急间猛地后仰倒地,竟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来者正是岳停云,他见一击落空,剑锋急转直下,直刺禄噶东赞心口。眼看即将得手,忽从旁伸出一支金刚杵,“当”的一声架住剑势。
这下力道好大,岳停云只觉虎口剧痛,人被震得连退数步。定睛看去,但见一名身着大翻领僧袍,头戴缠头式高筒帽的蕃僧傲然而立,手中金刚杵正嗡嗡作响。
岳停云不及细思,手中长剑舞出寒光直取蕃僧咽喉。藩僧举杵相迎,岳停云长剑又已刺向他的左肋。藩僧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横杵荡开长剑。
一经交手,岳停云立即从对方的招式和力道上,推算出若要逼退这藩僧,最少需要十余招。这期间,禄噶东赞很可能逃脱。想到此处,他手中长剑猛然掷出,身形却如鹞鹰般扑向刚站起的禄噶东赞,十指如铁钳死死扼住其颈。
他心知时机稍纵即逝,帐外白驼帮八位香主正拼死抵挡禄噶东赞亲兵,却也只能给他争取片刻的时间。是以他宁可后背空门大露,也要速毙敌酋。
然而,岳停云没料到,禄噶东赞竟然戴着护颈,一时间,他竟不能将其掐死。那蕃僧闪身避过飞剑,金刚杵带着破空之声重重砸在岳停云后背之上。
“噗”的一声,鲜血自岳停云口中喷涌而出,尽数溅在禄噶东赞脸上。箍住禄噶东赞脖颈的力道登时一松。禄噶东赞趁机猛力挣脱,抚摸着脖子踉跄后退。
帐帘忽掀,又冲入两名蕃僧。见岳停云重伤靠在柱上,俱露狞笑,三支金刚杵同时扬起,杵风呼啸如鬼哭。
岳停云暗叹一声,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恍惚间似乎看到于阗城头残阳如血,妹妹带着幼子翘首张望,那些身影却似墨入清水,渐渐化开,渐渐淡去。
突然间,一条黑影破帐而入,如盾牌般横在三僧面前。三支金刚杵尽数砸在其身,竟只发出沉闷声响,那黑影却连哼都未哼一声。三僧定睛看去,惊觉这竟是名吐蕃卫兵,被人掷入时早已气绝。
黑影之后,一道灰影如电闪入。趁三僧惊愕之际,手中腰刀已划出一道寒光,直劈一名蕃僧胸膛。刀锋过处,鲜血四溅,那蕃僧轰然倒地。
岳停云抬目望去,来人竟然也是一名和尚……
帅帐之外,安西军仍在与吐蕃士兵浴血厮杀。虽他们个个勇猛无匹,终究难敌潮水般的敌军。那些身披祖传铠甲的英勇战士,正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苏文堂缓缓抬起手中横刀,指尖轻抚刀脊斑驳血痕,低语道:“老伙计,久未饮血了吧?今日便让你痛快一番。”他目光如电直视战场,眼见麾下儿郎接连倒下,深知该是镇守使亲临战阵之时。此去不论生死,但求多斩胡虏,不负安西百年威名。
他正欲纵马冲阵,忽见吐蕃军后方烟尘蔽日,竟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更奇的是,这支援军大白天的竟似举着火把,蹄声震得大地颤抖,声势骇人。
待奔得近些,苏文堂先是愕然,怎么只见坐骑不见骑手?凝神细看,来的并不是什么战马,而是牛,一群尾巴着火,发疯了的牦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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