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里的空气静得出奇。
淡金色的烛光在墙上游走,照亮那些被拆解又拼接过无数次的金属零件。
消失柜伫立在房间中央,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着为数不多的光线与声音。
德拉科坐在那头古老的柜子前,袖口卷到手肘,银发在灯下泛着几乎冷白的光。
他神情专注,魔杖轻轻在木面上划动,修复符文一点点亮起。
而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上,多罗西娅静静地躺着。
那床是她变出来的——一张柔软得几乎能吞人的床。天鹅绒的深绿色被褥垂到地面,烛光在上面投出温柔的波纹。她仰头,手指支着下巴,看着那位忙得一言不发的少年。
“你已经盯着那块板子两个小时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却也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疲惫,然后打了个哈欠。
德拉科没有回头,只是短促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
“可你也知道,”她翻过身,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魔咒施得约久,精神越会耗尽……我们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巫师——你上周就晕过一次。”
德拉科停下动作,沉默片刻,才低声说。
“那次是意外。”
多罗西娅摇摇脑袋不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铁屑的味道,混合着微热的魔法气息。消失柜半开着,金属框架上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冷不丁的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星河坠下来了。
德拉科弯着腰,银发垂落,手指间的魔杖微颤。那一缕缕魔力像线一样延展开,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柜门的纹路。
他神色专注,却带着一种能看出来的压抑的急躁——就像拼命维持镇定某种事物,却又怕那点镇定在下一刻碎掉。
多罗西娅靠在不远处的榻边,静静看着他。
有求必应屋似乎也懂得他们的心意,今条没有化出书架或练习器具,而是出现了一张宽软的床与几盏暖光灯。那光线温柔,笼着一层金色的薄雾,照在德拉科的颈侧,显得那条线条分明的弧度几乎脆弱。
门外传来细小的脚步声,是克拉布与高尔。
他们在使用变形魔药的状态下变成了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正一边踮脚巡视,一边小声抱怨着。
“这头发太紧了……我宁愿去拖地……”
“闭嘴,德拉科说不能出声。”
德拉科听见了,眉心微皱。那一点恼意很快被他压下去,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连女孩子的走路姿势都学不会。”他低声说,嗓音有些沙哑。
“那你教教他们呀。”
多罗西娅的声音轻得像笑,带着点刻意的调侃。
她支起身子,肘部撑在柔软的被面上,头发顺着肩头滑落,一缕缕地散在枕边。
德拉科回头看她一眼,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倦意,神情却仍旧克制。
“你以为我还有心情教他们走路?”他冷冷地说。
“那就别装得这么严肃嘛。”
她轻声道,“你已经把自己逼得够紧了。”
德拉科没有回答。
他只是又抬起魔杖,修复的魔力沿着柜门的缝隙扩散,一点蓝光闪过,柜子发出低沉的嗡鸣。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停了。
多罗西娅听到他极轻的一声叹息。
她下了床,走过去。
她的脚步没有一点声响,袍角在地毯上轻轻扫过。走到德拉科身边时,她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从他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那动作柔软、近乎小心翼翼。
德拉科愣了愣,肩膀微微一僵。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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