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失望了。
这些锁链浑然一体,符文结构精密复杂到了极点,其铸造技艺远超它的理解范畴,根本无懈可击。
连接着锁链另一端的通天青铜柱更是如此,坚不可摧,深不可测。
它甚至异想天开地试图吞噬、同化这些锁链!
它张开嘴,狠狠咬向箍在手臂上的一节锁链,利齿与青铜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结果却是它自已的牙齿隐隐作痛,锁链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它又尝试将气血能量注入锁链,妄想将其污染、转化,但那能量一进入锁链,便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其上蕴含的古老镇压之力化去无踪。
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败与反噬。
活动范围始终被牢牢限制在那狭小的方圆百丈之内,如同一个画地为牢的囚徒,尽管这个囚徒拥有着撕碎绝大多数狱卒的力量。
这种无法彻底自由的束缚感,极大地刺激了陆白那暴戾敏感的神经。
“吼!该死的!破链子!”
它常常会毫无征兆地暴怒起来,疯狂地捶打、撕扯身上的锁链,对着青铜柱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暗红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不甘。
它摧毁一切敢于靠近的血海生灵,将怒气发泄在那些倒霉的猎物身上,杀戮手段变得愈发残忍酷烈。
但在暴怒的间隙,偶尔,也会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它自已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疑虑,在其意识深处一闪而过。
这锁链……这柱子……
究竟是什么?
为何如此坚固?
为何能将它这等存在牢牢锁死在此?
它隐隐感觉到,这禁锢它的力量层次,似乎……
远远超出了这片血海,超出了它所吞噬过的任何生灵的理解范畴。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仿佛源自天地规则本身的绝对镇压之力!
这个念头让它更加烦躁,因为它意识到,单纯依靠力量的增长和吞噬,恐怕永远无法挣脱这束缚。
它的活动范围虽然受限,但其在这百丈方圆内的统治力,却与日俱增。
它开始更加精细地经营这片小小的“领地”。
它会将猎物的残骸堆积在青铜柱的某些特定凹陷处,它会驱赶甚至虐杀那些过于弱小的生灵,只留下足够强壮的作为“储备粮”或等待它们变得更强再吞噬。
它甚至会利用锁链的长度,进行一些短距离的扑击冲刺练习,将追击、闪避、利用环境的技巧磨练得越发纯熟凶残。
它就像一头被铁链拴住的洪荒凶兽,虽然无法逃离,却在有限的牢笼内,将自已的獠牙磨得更加锋利,将自已的杀戮本能锤炼得更加高效。
而这一切,都被深藏在意识囚笼最底层的陆沉,清晰地“看”在眼里。
陆沉的意识,如同沉入万丈寒潭的顽石,冰冷,沉寂,将所有的不甘、愤怒、乃至恐惧,都深深地压抑起来,不泄露一丝一毫。
他彻底断绝了任何形式的对外试探,将自身存在感收敛到极致。
仿佛真的已经认命,化为了陆白意识的一部分养料。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