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敬淑愣了下,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手不自觉地抓住施芷茵的胳膊,道:“芷茵,你可得想好了,医生是怎么说的?你要把孩子打了,你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当妈妈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近乎哀求的沉重,“你知道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吗?”
施芷茵点点头,牙齿咬得下唇发颤,“我知道,我也想好了……我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她伸手摸上有些隆起的小腹,眼底蒙上一层水雾,“这孩子本来就不该来,他的存在,会时刻提醒着我犯过的错——我害过一条人命。”
田敬淑看着女儿脸上的死寂和决绝,终究没再劝,她陪着女儿去了医院,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推进手术室。
术后的日子像被按下慢放键,施芷茵经常一个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窗户边发呆,连阳光落在身上都觉得无比刺眼。
一个月后,施芷茵去学校,办了退学手续。
离开合市之前,施芷茵提出想给贺东兴的儿子一笔钱。
她的声音发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他妈妈是因为我才走的,我没法把他妈妈赔给他,只能给些钱,这是我唯一能补偿的了。”
田敬淑看着女儿眼底的红血丝,沉默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行,这事我来托人办,你就别操心了。”
以前有妈妈护着,那孩子还能好过点,现在没了妈,他日子肯定难熬,留些钱总没错。
田敬淑知道那孩子虽小,却知道护着他妈妈,他其实什么都懂,对她们更是有着很深的敌意。
所以托人去送钱时,她特意叮嘱:第一,不能说是她们送的,免得孩子心里添堵不收。第二,钱必须亲手交到孩子手里,一分一毫都不能过贺东兴的手。
回到京都后,施芷茵把合市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每天都坐在桌子前看书做题,像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
第二年她再次参加高考,考上了京都的一所顶级大学,她再也没有去过合市,也没有见过贺东兴。
她的日子过得像被划了一道清晰的界限,没有处过正式的对象,更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偶尔会和不同的男人有短暂交集,却仅限于肉体上,从不让关系多往前走一步。
听完施芷茵断断续续的讲述,施问棠沉默许久。
她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是这样。
她和时均安之前猜中了大半,芷茵并不是故意知三当三,她被贺东兴给骗了,准确来说,她其实也是受害者,她妈也不是故意要逼死靳语,她妈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想过让芷茵和贺东兴在一起。
施问棠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猜测,那会儿靳语怕是已经患上抑郁症了,只是那时候的人,哪里懂什么是抑郁症?谁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早就出了问题。
她妈当时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恶意,却偏偏阴差阳错,成了压死靳语的最后一根稻草。
靳语说想要她离婚,除非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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