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一年九月初五戌时,左宗棠与世长辞,死不瞑目。
消息传出,福州城一片哀声。
街头巷尾,百姓自发设起香案,祭奠这位收复新疆的民族英雄。
而在北京紫禁城内,年轻的慈禧太后正在养心殿听取军机大臣们的奏报。
"左宗棠走了?"慈禧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
"回太后,福州电报刚到,左宗棠已于戌时病逝。"恭亲王奕?躬身回答。
慈禧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传旨,加恩晋赠太傅,谥文襄,入祀京师贤良祠。着沿途地方官员妥为照料灵柩,准其归葬长沙。"
"嗻。"奕?领命,却又迟疑道:"太后,左宗棠临终前仍对中法和议耿耿于怀..."
慈禧摆摆手:"人死为大。他虽固执己见,但终究是为朝廷立下大功的。着湖南巡抚于长沙建专祠祭祀,以示朝廷恩荣。"
天津直隶总督衙门内,李鸿章正伏案批阅公文。
窗外秋雨淅沥,打湿了庭院中的梧桐树叶。
一名幕僚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将一份电报放在案头。
"中堂大人,福州来电。"
李鸿章放下毛笔,拿起电报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继续批阅公文。
幕僚犹豫了一下:"中堂,可要准备挽联?"
李鸿章抬起头,目光如炬:"当然要准备。
左季高虽与老夫政见不合,但毕竟同朝为官数十载。"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雨中摇曳的梧桐,"去请张佩纶来。"
不多时,李鸿章的女婿兼心腹幕僚张佩纶来到书房。李鸿章指了指桌上的电报:"左季高走了。"
张佩纶微微一怔:"这么快?福州前几日来的消息还说病情稳定。"
"死不瞑目啊。"李鸿章轻叹一声,"临终前还在问中法和约的事。"
张佩纶察言观色,小心问道:"岳父大人准备如何表示?"
"你替我拟一副挽联。"李鸿章沉吟道,"既要体面,又要...恰当。"
张佩纶心领神会,思索片刻后道:
"'周旋三十年,和而不同,矜而不伐,惟先生知我;'下联用'焜耀九重诏,文以治内,武以治边,为天下惜公'如何?"
李鸿章眯起眼睛品味着这副挽联,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而不同...好,很好。就这么写吧。"
与此同时,北京城内,李鸿藻也在自己的府邸中接到了左宗棠去世的消息。
作为清流派领袖,李鸿藻与左宗棠虽非同党,但对这位刚直不阿的老臣也颇为敬重。
"来人,备笔墨。"李鸿藻吩咐道。他沉思片刻,挥毫写下:
"志在天下,力在社稷,一生肝胆照人,真豪杰也;"
"功在边疆,名在竹帛,千秋俎豆不祧,大丈夫哉。"
李鸿藻放下笔,对身旁的儿子李符曾说:"左季高虽为湘军出身,但收复新疆之功,当彪炳史册。这副挽联,你亲自送去左府。"
而在武昌湖广总督衙门内,张之洞正与幕僚们商议洋务,听闻左宗棠去世的消息,张之洞立即中断了会议。
"左文襄公仙逝,实乃国家一大损失。"
张之洞神色凝重,"本官当亲自撰写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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