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花都尒次心里憋着火,可也不得不承认,唐州军确实有点东西,几乎把所有情况都算计到了,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北元的羽箭不是被重盾挡住,就是射在通道的木板上,连一个唐州军士兵都没伤到。
就在通道稳步朝着护城河推进的时候,通道之间还横向用沙袋修筑了战壕,唐州军的弓箭手陆续进入战壕,只是暂时藏在沙袋后面,等待进攻的命令。
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花都尒次也觉得唐州军不太好对付,好在今天总算熬过去了,明天就能见真章,看看唐州军到底有多少成色。
可第二天一早,花都尒次站在城头,只觉得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心里呼啸而过——唐州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大乾北伐,唐州军只是偏师,没被北元重点关注,除了北舞镇那一战,北元对唐州军最深的印象,就是火炮犀利。北元也摸索出了克制火炮的办法——用沙袋,能大大减少炮弹的弹射伤害,所以花都尒次早就让人在城头铺满了沙袋,就防着对方的火炮。
可现在,让他头疼的不只是高台上一排排的火炮,还有后面那些高达两丈多的攻城车——这些攻城车比伊阳城的城墙还高好几尺,一旦靠近城墙,双方只能面对面肉搏,落石、滚木这些防御手段,根本派不上用场。
“嘣!”一声巨响传来,高台上的火炮陆续开火,铁弹朝着城头倾泻而下。哪怕有沙袋掩护,可这么近的距离,火炮居高临下,准头极高,不少沙袋被铁弹砸穿,躲在后面的北元士兵惨叫着倒下。
通道里的唐州军士兵推着独轮车,不断把沙袋扔进护城河里——这套攻城模式,他们早就练熟了,动作麻利得很。
“射箭!给老子射!”花都尒次在城头怒吼,他知道,唐州军士兵露头扔沙袋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攻击机会。
大批北元弓箭手从箭垛后探出头,举起弓箭就往通道方向射去。可藏在战壕里的唐州军弓箭手也立刻反击,他们的任务就是掩护填河的同伴。
“不许停!接着射!”花都尒次红了眼,唐州军填河的速度快得让他绝望,之前的自信早就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唐州军的战壕突然打开一个缺口,重盾兵掩护着工匠迅速下桩,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搭建起一座炮台,还在炮台四周围上了沙袋。
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下就多了十几座这样的炮台,炮兵推着千斤炮入驻,随即朝着城头发起霰弹攻击——密集的铁砂朝着城头扫去,北元的弓箭手根本不敢露头,守城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守城的北元士兵既要防备高台上的重炮,又要躲着城下的霰弹和羽箭,在花都尒次的催促下,只能胡乱把箭射出去,至于能不能射中目标,根本顾不上了。
“一天!就一天!护城河就被填平了!花都尒次就是头猪!还跟本官谈兵法?这是哪家的兵法?他花都家的兵法吗?”夜色降临,许明辉登上城头一看,心彻底凉了,下了城就忍不住咒骂起来。
“大人,小声点!可别被人听去了!”师爷陆景行赶紧拉住他,四处看了看,确认都是自己人,才松了口气,“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内部闹了矛盾,这城就更守不住了。”
“有什么好怕的?左右都是一死!”许明辉摆了摆手,语气绝望,“你看唐州军今天的战斗力,根本不是城中这些人能抵挡的。只要唐州军的精锐登上城头,咱们就彻底完了。”
“大人,属下多嘴一句——唐州军又不是豺狼虎豹,何来必死之说?”陆景行凑近许明辉,压低声音说道,“据属下所知,唐州军在淮北三州,大部分官员都是以前的旧官。他们占了这么大的地盘,总得有人打理政务、征收赋税,您若是……”
许明辉心里一动,转头看向陆景行:“你是让我投诚?”
“大人,咱们先回衙门再说!”陆景行左右看了看,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明辉压下心头的怒火,翻身上马,朝着知州衙门而去。
一进衙门,许明辉就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陆景行,还从腰间卸下宝剑,紧紧盯着他——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师爷,怎么会生出投敌的心思。
“大人,属下一直忠心耿耿,您何以如此待我?”陆景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说!你是怎么跟唐州军联系上的?”许明辉把剑出鞘三寸,又猛地还剑入鞘——陆景行跟了自己多年,他不愿因为一点疑心就伤了和气。
“大人,属下确实没跟唐州军联系过。”陆景行松了口气,知道许明辉是怕自己当了内应,连忙解释,“昨夜有人找到属下,让属下劝您投诚,属下当时就拒绝了。可对方说,让您别急着拒绝,先看看形势再说。属下想着,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就没跟您提。可今天看唐州军的架势,这伊阳城肯定守不住了!”
他哪里知道,武安君的作战意图连情报司都事先不知情——武安君只是让情报司重点关注嵩州、陕州、河南府三地,在关中构建情报网络。梅无剑或许能隐约察觉异常,却也想不到武安君的胆子这么大,直到发兵前一天,才通知梅无剑,自己要对嵩州、陕州和河南府动手。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