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晚握剑的手指节泛白。她看着妹妹冻红的小脸,看着那委屈控诉的眼神。最终,她缓缓收剑归鞘。冰冷的剑柄硌着掌心,带来一丝麻木的清醒。
“过来。”她声音依旧冷硬。
雨眠警惕地看着她,没动。
陈意晚不再言语,只是走到演武场边缘的石墩旁坐下,解下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水囊,拔开塞子。一股微弱的、带着奇异药草清香的暖意飘散出来。她将水囊递过去。
雨眠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寒冷和那丝暖香的诱惑,慢慢蹭了过去,接过水囊,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一股温和的热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陈意晚默默看着她喝,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的帕子,动作有些生硬地擦去妹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沾染的雪粒。
“变强,有很多种方式。”陈意晚的声音低了些,不再那么冰冷,“守护你想守护的,就是最强的力量。不必…学我。”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小了些。小雨眠捧着温热的水囊,感受着姐姐略显笨拙却真实的擦拭,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陈意晚轮廓分明的侧脸。姐姐的眼神依旧很冷,像雪山顶的石头,可那动作里,似乎藏着一点点她从未察觉的暖意。
“那…姐姐想守护什么?”雨眠小声问,带着好奇。
陈意晚擦泪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远方,那里是赤麟古道所在的方向,许久,才低低吐出一个字:
“家。”
雪,无声地落在姐妹俩的肩头。小小的雨眠似懂非懂,只觉得姐姐此刻的眼神,比这漫天风雪更加孤寂,也更加沉重。
又一幕画面接踵而至。
夜色深沉,冰魄堡一间陈设简朴的卧房内。窗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
陈意晚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周身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白色寒气,眉宇间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脸色苍白如纸。她正强行运转冰魄玄玉心法冲击一个紧要关隘,经脉中奔涌的至寒真气如同失控的冰河,冲击着脆弱的关窍,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粒。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是雨眠。她穿着单薄的寝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显然是被噩梦惊醒。她一眼就看到了石床上气息紊乱、眉头紧锁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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