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理啊,住在县里的城里人买东西不给钱还要打人啊,我妈得病死了,我爸跑了,我才十五六岁就出来赚读书的学费,就一块八毛钱,你还要赖我的,不如你打死我得了,我不过了,我吊死你家门口好吧,反正这日子过的没意思,啊啊啊,没天理,没活路啊!”
男人头皮发麻,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他肠子都悔青了。
“行了行了,我再给你一遍,再给你一份好了吧!”
何天不说话,她只要自己的冰棍钱,男人只要愿意掏钱,说啥都行。
男人从兜里掏出钱来,抽出一张绿色的两元递过去。
何天拽过来,从自己的兜里找出两张一毛钱递过去。
“大哥,我真没记错,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收你两遍钱,让我老子不得好死。”
男人拎着装冰棍的饭盒,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何天若无其事,上车就走,离开那个地方,刚才的窘境就已经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在生存面前,面子算个屁。
真的,做了买卖,就能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还有人拿到手才开始讨价还价的,也有的打开给他们看了,就每一个都想上手摸摸。
何天都已经免疫了,所有大钱全部藏在木头箱子底下,兜里都留着几分几毛找零。
哪怕人再多再催,她宁愿少卖,也不愿意少收钱被人糊弄。
有原则,让她生意做的很畅快,起码心里舒服。
看过姑姑的生活,何天活着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谁也不能让我不痛快。
宁愿少赚钱,也不能回头才想起少收一份钱,在家懊恼,抓心挠肺的惦记好几年。
县里卖冰棍的小贩特别多,何天还是喜欢自己熟悉的环境,走走就下意识的往自己村子去,村里人都知道何大成家闺女,暑假卖冰棍挣学费去了。
竟然还有人找到何晓燕,要给何天说亲,被何晓燕一顿臭骂撵出去了,还追到人家里,在整个村子里讲那人家的混账事。
所有人在知道何天不好惹之后,再次见识到了,姑侄类似的脾性,都明白了何晓燕也不是好惹的。
拿到师专录取通知书,好歹自己有了点含金量,何天准备去做别的,回去还姑姑的自行车。
刚到家,又听见一阵争吵声。
刘铁柱:
“你长这么大,除了糟蹋粮食浪费空气活着有什么意思,连你侄女都比你强,知道去卖冰棍挣钱,你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好的工作别人都能干,就你下岗,你怎么不去死的?”
“我去你妈的刘铁柱,我没用你成天吃的是屎吗?你能耐你怎么不抱着面粉去啃,你能耐你怎么不能给老婆孩子换个大房子,你能耐你怎么还在化肥厂被人像使唤狗一样呼来喝去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知道回来窝里横?你踏马就是个最大的废物,你都不去死,我好歹肚子里能生孩子,你就是一肚子屎!”
何晓燕在被长时间的打压贬低,精神折磨中,终于站起来反抗了。
何天差点要为姑姑鼓掌,这位韧劲儿十足的女士,从未想过放弃自我。
屋子里传出乒铃乓啷的摔东西声音,何天生怕一米五五的姑姑吃亏,停好自行车,拉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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