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我恨你永远像根刺一样扎在我眼前……”
那个他从小敬爱的兄长,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些怨怼与不甘,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心里,又疼又涩。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事已至此,再多的感慨与痛惜都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只有守好眼前人,不让悲剧再重演。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着他孤寂的身影,一夜未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柳清婷便醒了。
窗外的微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映得一切都带着几分柔和的朦胧。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便看到上官婉儿正靠在床边的软榻上,身上搭着一件薄毯,眉眼轻阖,显然还在休息。
一夜未眠的疲惫写在她脸上,却依旧守在不远处。
柳清婷心中微微一动,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
原来表姐真的在这里陪了她一整夜。
想起昨夜母亲苏静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了许多话——说她还年轻,说日子总要往前过,说不能让关心她的人一直揪心。
那时她虽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慢慢敞亮了些。
是啊,她与那个孩子终究是没缘分。
顾景州已经伏诛,她若再沉溺于伤痛,岂不是辜负了那些为她担忧的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让爱她的人跟着难受,太傻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
几乎是同时,软榻上的上官婉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一直绷着根弦,瞬间清醒过来。
她连忙坐起身,关切地问道:“清婷,你醒了?想去哪里?我扶你。”
柳清婷对上她带着惺忪睡意却满是担忧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躺得太久了,想起来转转,活动活动。”
上官婉儿立刻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又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才慢慢扶着她站稳:“慢点,别急。”
她没有将人扶出门,只是扶着柳清婷在殿内缓缓踱步,绕着屏风走了几圈。
“刚小产完,身子虚,就像坐小月子,得仔细着些。”
上官婉儿柔声解释,“外面风大,先在屋里活动活动,等身子好些了再出去透气也不迟。”
柳清婷顺从地点点头,任由她扶着。
殿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悄无声息,只有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纸照在地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柳清婷走着走着,紧绷的肩背慢慢放松下来,脸上虽依旧带着苍白,眼神却比昨日亮了许多。
“表姐,谢谢你。”
她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真诚,“昨天……还有夜里,辛苦你了。”
上官婉儿闻言笑了笑,扶着她的手紧了紧:“跟我还说这些?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她看柳清婷气息平稳,便扶着她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又端来一杯温水:“累了吧?先歇会儿。大舅母应该快过来了,她特意让人炖了滋补的汤,等会儿就能喝了。”
柳清婷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嗯,有你们真好,表姐,你放心我现在想开了,我会好好养好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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