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赶紧挂好牵引绳,等下还要检查发动机呢。”
李想拍了拍康东的肩膀,指了指车库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离后勤保障部要求的“五点报数”只剩一个小时。
康东点点头,咬着牙使劲往上抬铁链,挂钩“咔嗒”一声扣在坦克的牵引环上。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后背的作训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凉得刺骨。
傍晚六点,夕阳把铁路货运站染成了金红色。
军列调度员老周举着信号灯,绿光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弧线,他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
“第12节平板车好了!承重梁加固完毕,能扛住65吨!”
坦克驾驶员刘军坐在驾驶舱里,双手握着操纵杆,缓缓把99A驶上平板车。
履带与铁轨摩擦时,迸发出一串刺眼的火花,像炸开的金箔,落在冰冷的站台上,瞬间就灭了。
易扬站在调度室的窗前,看着战士们给坦克盖伪装网。
那网是迷彩色的,盖在坦克上,只露出炮口和雷达天线。
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炮口上,泛着冷幽幽的光。
这东西要是开在高速公路上,那绝对是回头率100%。
简直是太酷了。
“旅长,公路梯队准备出发了。”
叶然从外面走进来,帽檐上还沾着灰尘。
刚才在检查轮式战车轮胎时,他钻到车底检查了一遍。
易扬转身跟着叶然走到站台边缘,远处的高速路口已经亮起一串车灯。
那是装步三营的轮式战车群,20辆车排成一列,像一条发光的钢铁长蛇,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路上注意安全,每小时报一次位置,遇到突发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旅部。”
易扬拍了拍李想的胳膊,指尖能摸到他作训服里硬邦邦的护具。
“告诉战士们,到了东口市,咱们就是那里的屏障,不能出任何差错。”
李想用力点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跑向战车群。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车轮卷起的雪沫子溅在防护栏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易扬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辆战车的车灯消失在高速路口的拐角,才转身回到调度室,桌上的保温杯里,姜汤还冒着热气,却没来得及喝一口。
次日清晨六点,第一列军列的汽笛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李想坐在闷罐车厢的角落,怀里抱着保养好的qbZ-191步枪,枪托上的防滑纹被他摸得发亮。
车厢里没有暖气,寒气从铁皮缝里钻进来,冻得人手指发麻,他只好把步枪抱在怀里,用体温给枪身保温。
这是他的“老伙计”,上次演习时,就是这把枪帮他击中了500米外的敌人。
康东坐在他旁边,正用军用罐头盒泡方便面。
热水是从炊事车那里领的,倒进罐头盒里,立刻冒出一团白气,在车窗上凝成水雾,模糊了外面掠过的村庄。
“想哥,你说东口市的海是什么颜色的?”
康东突然问,筷子在罐头盒里搅了搅,面条还没泡软。
“我从小在陕北的山沟里长大,只在课本上见过海,老师说海是蓝色的,跟天空一样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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