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小南脚步轻盈,径直走去,她的意外出现,让原本沉浸在身心崩溃中的松本奈奈,猛然抬头。
瞬间,情绪像是找到处宣泄口,变得激动起来,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模样,只是急切扑去,语速极快的道出所有真相。
“你听我说,你们都被骗了!”
“宇智波斑错了,长门也错了!”
“月之眼计划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尾兽的力量只会带来毁灭啊!”
奈奈的话语里满是绝望与恳求,寄希望于真挚言语,希望眼前这个看起来比长门和带土,稍显正常的女人能够听进去。
然而,小南的反应却像一盆冰水,冷不丁的地浇熄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弱火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推开少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认同,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歇斯底里的病人,始终带着种疏离悲悯的平静。
她似乎早已听过类似的言论,或者根本就将这些话归类为疯子的呓语,小南微微侧身,将手中的粥碗平稳的放在地面。
不,奈奈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她明白了。
甚至可以说是,不得不明白。
如今,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长门不会,带土不会。
眼前的小南也不会。
他们都认为自己疯了!?她的所有话语,所有劝诫,所有揭示的真相,在他们看来都只是一个精神失常者的胡言乱语。
眼中的光彩转瞬即逝,松本奈奈缓慢地缩回角落,用那宽大的晓袍裹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沉默良久,就在小南准备转身离去之际,身后那道不同于刚才,此刻竟带着浓浓疲惫的沙哑声音,再次从阴影里传来。
“我想要见那个男人,我要见…宇智波斑。”奈奈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说出某个名字,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听起来,这是个非常无理取闹的请求,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然而小南的反应和回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可以,会替你转达。”小南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没有看到少女的惊讶,继续用那没有起伏的语调,陈述着既定规则。
“因为你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她淡淡的扫过那件属于带土的外套,“既然加入了晓,那么你的请求,都会有所考虑。”
同伴?
这个词像一根刺。
狠狠刺进奈奈的内心。
这种充满屈辱的强行归属。
让她感到好一阵反胃。
“只是你知道的太多,关于那位大人的身份,关于组织的秘密,在你老实下来之前…”她特意加重了“老实”这个词汇。
“在他确认你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尤其是不会把他的真实身份告知组织里的其他成员之前,他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等你学会沉默,就可以获得自由,像其他成员一样外出执行任务。”小南意有所指的,掠过奈奈手腕脚踝处的镣铐。
小南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似是奉命提点自己的话语,语气公事公办,可在她那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
看着眼前这个虚弱。
却又异常执拗的少女。
小南心中满是无法理解的疑惑。
她救走带着六道秘密的自来也老师,破坏组织的计划,几乎凭一己之力对抗佩恩,迫使长门动用那种减损寿命的力量。
更何况,她还知晓组织背后,“宇智波斑”的真实存在!这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她死上无数次,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斑”不仅没有杀她,反而用这种方式将她留下?甚至要求她来多次观察其状态,这根本不像监禁,更不像招安。
那位大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少女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也想要得到的价值呢?小南始终想不明白。
但这些疑问她绝不会问出口,对于“斑”的决定,她与长门始终保持着带有距离的服从,毕竟晓组织只是想要世界绝对和平而已。
“在那之前,安分待着吧。”于是,所有的疑惑最终都化为沉默的审视,小南微微低头,将粥碗又往奈奈的方向推了推。
愚蠢!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都是群愚蠢的家伙!
松本奈奈冷哼着撇过头,但深植于心的计划又强迫着自身冷静下来,要逃出去,就需要恢复体力,更需要降低对方的警惕。
看着地上那碗温热的粥,她的喉咙干得发痛,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再加上之前的情绪崩溃和伤势,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松本奈奈艰难地向前探去,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瞬间,她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半真半假。
难辨真伪。
小南静静的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她看着少女痛苦苍白的面容,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俯身端起那碗稀粥,并没有将其直接递给眼前人,而是在奈奈身边屈膝坐了下来,这是种带着近乎诡异的亲近举动。
随后,又轻舀起一小勺稀粥,稳稳的递到少女唇边,动作温柔而细腻,与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松本奈奈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丝难以理解的诧异,但又很快伪装过去,乖巧的跪坐起来,动作里满是虚弱与小心翼翼。
她顺从地低下头,像一只受尽欺凌,却仍还相信着人类的小野猫,张开嘴,轻轻咬住那只汤勺,将温热的粥含入口中。
吞咽的动作有些艰难,食物的温暖让冰冷的身体瞬间感到几丝慰藉,吃完一勺,她甚至没有立刻松开,而是抬起眉眼。
带着感激和依赖的看向小南,那神色脆弱又纯粹,仿佛眼前这个给自己喂食的女人,是她往后余生唯一的依靠和港湾。
而她。
只是将一个受尽委屈,和无妄之灾的可怜少女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像只温顺乖巧的囚鸟,认定命运般插翅难逃。
很奇怪。
是装的吗?
小南深吸口气,少女此刻表现出的楚楚可怜,与自己记忆中那个能与佩恩激战,救走自来也的强大形象形成巨大割裂。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感到莫名的违和,她不确定这份柔弱是真是假,是崩溃后的真实状态,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伪装?
可在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同为女性,在看到对方如此脆弱,甚至像只幼兽般被对待的场景,很难完全硬起心肠。
但这涟漪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强大的意志,和对长门对晓的绝对忠诚所压制和否定,她不允许自己产生不必要的同情。
“……”
一碗温热的稀粥下肚,驱散些许的寒意和虚弱,也让松本奈奈的情绪似乎真正稳定下来,她不再喃喃自语或嘶声呐喊。
只是安静的蜷缩在小南身边,眼神低垂,带着一种逆来顺受的麻木,只是偶尔一闪而过的眸光,透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小南将空碗放置一边。
目光落在奈奈那头参差不齐,显得格外狼狈的短发,她沉默片刻,便从袍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木梳,以及锋利的剪刀。
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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