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历十六年二月,十五岁的大皇子一脸急色从司农卿蔡丰的府中回宫,直奔敏贤妃的翠微宫。
刚到门口,大皇子便开始大声嚷嚷,“母妃,母妃,你在哪里,儿臣有大事找你。”
一听是儿子的声音,敏贤妃顿时觉得头疼,如果不是听着大皇子不见到她不罢休的架势,她是真的不想出去。
大皇子心里虽急,却也还能勉强记住规矩,没往敏贤妃的寝卧里闯,在门口问道:“母妃,你在里面吗?儿臣是否能进来。”
见躲不掉,敏贤妃深吸口气,“你进来吧。”
大皇子进到屋里,行完礼,迫不及待的道:“母妃,儿臣看上一个姑娘,你替儿臣去求父皇赐婚好不好?”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儿子,敏贤妃突然意识到,是该看皇子妃的年纪了,可自己儿子的性格,看上的是怎样的姑娘?
和儿子性格一样的,皇上能同意赐婚吗?想到此,敏贤妃猛地摇了摇头,她才不去,挨骂一个人就够了,让儿子自己去。
“不去,你看上的姑娘,自己去求你父皇,别想拖我下水。”敏贤妃果断的拒绝了。
大皇子除了读书习武办公事外,在其余的地方可不是容易放弃的性格,“母妃,求求你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母妃和父皇一定会满意的。”
母子俩一来一往,贺嬷嬷终于看不下去了,“娘娘,你还是先问问是谁家的姑娘,再下定论好吗?”
随即嬷嬷又看向大皇子,严肃道:“大皇子,男女婚嫁是大事,您不该在事情未定时吵得人尽皆知,至礼仪于何地,至姑娘和你的名声于何地。大皇子是即将出宫开府的人了,怎可如此莽撞。”
大皇子安静了,因为在大皇子眼中,贺嬷嬷比敏贤妃可怕多了。
大皇子找凳子坐下,声音里依旧难言激动的说道:“母妃,她是儿臣师傅司农卿蔡丰的嫡长孙女蔡繁之,比儿臣小不到一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蔡大人都夸赞其有当年他的风范。”
大皇子话一出,敏贤妃更加怀疑了,“蔡家大小姐愿意嫁给你?”司农卿蔡丰的学识和人品是不容置疑的,他能开口夸赞,一定是有真才实学,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怀疑啊……
说到此,大皇子自信极了,“蔡大小姐肯定愿意嫁给儿臣,儿臣在蔡府时,她每次碰到儿臣,都会朝儿臣笑。”
“啊,也就是说蔡家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你想娶她的事,对吗?”
“应……应该不知道吧。”大皇子底气明显不足了。
“母……母妃,你……你想想,父皇赐婚了,你不是有儿媳妇了吗?儿臣向你保证,等儿臣成了婚,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努力学习,再也不带着弟弟妹妹捣乱了。”
大皇子说话期间,敏贤妃暂时冷静了下来,再想到刚才贺嬷嬷的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等大皇子说完,生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大皇子身上,“混账玩意儿,该读的书读不会,学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学会了以权压人,蔡大小姐不知此事,其父母长辈不知情,更未禀报皇上皇后,肖敬,这就是你要娶亲的态度吗?是一个皇子该有的礼仪典范吗?”
“既然你不管不顾,那本宫明日让皇后娘娘在宁州城中选一个愿意当你皇子妃的世家贵女,直接赐婚于你好了,毕竟你也知道,皇命不可违。”
不怪敏贤妃如此生气,敏贤妃天生良善,不喜以权压人,再加上她当年就是被先皇随意的一道圣旨,送进愉王府的。
即使结果不坏,过得顺遂安乐。但她清楚记得当年圣旨下来的,父亲的无能为力的叹息、母亲的以泪洗面的场景,以及她的彷徨不安。
大皇子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起身跪下,“母妃,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全凭自己心思做事,不顾他人,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敏贤妃任由大皇子跪了半刻钟,才让大皇子起来,语重心长的道:“孝敬,母妃不要求你有多大的出息,你能顺遂一生,母妃便满足了。”
“母妃知道自己不如皇后和俪皇贵妃聪明,却也明白男女婚嫁,除家世外,更为重要的是二人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这些年你看到了的,皇上和俪皇贵妃、你外祖父与外祖母之间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母妃不会干涉你的婚事,但也要求你要明事理、懂规矩,你和皇子妃之间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记清楚了吗?”
“儿臣记清楚了。”大皇子认真地回答。
……
慢悠悠回到御书房的大皇子沉默了一下午,上课时一直无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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