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啊。”
亚马尔抬头看着眼前突兀的小土丘,皱了皱眉。
艾梅丽雅将手按在地面上,古老的大地魔法在指腹蔓延,泥土像被唤醒一般软化、裂开。她挥动法杖,一块角状的土块被撬起,露出
表面平滑,仿佛用某种没有接缝的工艺铸成。金属色泽带着古铜与午夜蓝的混合,光芒深沉而不刺眼。
亚马尔走近,手指触碰到冷硬的外壁,像摸到一块沉默的碑石。
边长100米的四棱锥,重量未知,恐怕两艘飞空艇吊起来也非常吃力。
从外观上看,它更像是超越人类认知的某种造物。没有接缝,没有能量流动的痕迹,也无法拆解、打包或分批转运。
让三艘飞空艇拖拽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然后慢慢地飞回己方防区,这种行为就是把敌人当傻子。
“这是一件说来话长的武器。”罗德跟着亚马尔一起绕着虚空引擎转圈,指尖划过那层金色外壳。
“总之,这东西可以杀死所有人,杀死任何人,但它更大的用途,是打破我们头顶的枷锁。”
亚马尔皱眉:“头顶的枷锁?”
“没错,”罗德点头,“露卡人习以为常的,有边界的天空。那道屏障,不是自然生成的。”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罗德以极快的速度将关于天上的战争、地上的内斗、以及仙都的秘密全部讲述了一遍。
然而意外的是,亚马尔听完后没有显出任何震惊。他神色平静地站在那儿,像是在听天气预报。毕竟,他是活在“奇迹”成为日常的国家里的人,每天都能见到常识之外的事。而且他是心理素质极强、稳如老狗的间谍,内心波澜不惊。
“你不能之前怎么来,现在就怎么回去吗?”亚马尔问。
“不行。”罗德答道,“好像出现故障了。毕竟这是天使的未完成品。”
他说着,抬起剑,将剑柄轻轻顶在金字塔的外壳上。那金属没有任何反应,没有震动,没有光,也没有能量波动。罗德摇了摇头,证明了这东西暂时无法启动。
“我只能尽可能把这个情况上报,”亚马尔叹了口气,“至于怎么达成你们的需求,就让上面的人去想办法吧。我是没偷渡过这么大件的东西。”他抬头看着那庞然的金字塔,神情里有一丝无奈,“不过,总之,我现在可以先把你们运走,一次两位。其他人可能得在这里等。除了勇者以外,还有谁要先走?”
“我们暂时不走,”罗德说,“我们要去那个地方。”
罗德伸手指向远处的河床。
“顺着这个河床走,然后走到第一个魔晶簇,那
“什么地方。”
“一个天使要我们去的地方,感觉和塔陀巴、仙都差不多,是古老文明的遗迹,揭示真正的过去。”
人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有时会笑出来。
眼前的情况,就像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然后佛祖要你和阿里巴巴四十大盗去找阿拉丁神灯一样,找到神灯之后还需要去奥兹国找到大魔女才能回家。
亚马尔走了几步,停下,然后在沙丘上坐下,居高临下俯视着勇者大人。
“有意义吗?什么都铭记诞生不出新事物。”
他引用了自己刚刚的接头暗号,带着冷淡和自嘲。
“为了阻止艾戈迪乌,古代的人们可能已经奋战过一次,但失败了。”罗德平静地说。
如果尤娜·阿尔图斯的传说是真实的,那么她的结局,大概也以失败告终。否则,这个世界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如今的艾戈迪乌、乌鲁斯、阿尔凯亚,这三者本是同一脉的延续。统治、征服、复仇的循环从未中断。无论人类的名字如何改变,体制、信仰、暴力都在延续着过去的影子。
“如果他们留下了重要的信息,我们不该遗忘。”罗德抬起头,目光投向远处那条干涸的河床。风卷着沙尘掠过,隐约能看到一些反光的碎片。
“即使如此,你看一下地图吧。”
亚马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制地图,甩手扔给他。
罗德接住,摊开。地图上布满折痕与褪色的墨迹,北方的部分几乎是一片简洁的空白。
“再往北就能看到界碑了。”
“界碑?”
“没错。”亚马尔点头,“生者误入死者的世界。本地人认为魔晶簇是死魂的凝结。靠近那种地方的人,都会被魔法反噬,死无全尸。”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北方的地平线。
“而且魔晶簇附近寸草不生,气候极端,昼夜温差大得离谱,还带有精神污染。普通人哪怕只是靠近,也会产生幻觉、恐惧,甚至自杀冲动。没有防护去接近那里,是在找死。”
“那么尤娜·阿尔图斯是怎么进入的?”罗德问。
亚马尔摊了摊手:“谁知道啊,那是小说。小说是不用考虑合理性的。”
“你也看过这个小说吗?”
“当然,击败魔王索恩的最初与最终勇者。”
“击败魔王索恩?”
魔王索恩是诸多恶魔中的一位,活跃时间在第一人类纪元早期,也是最早有历史记载的恶魔。
“对啊,魔王索恩。”
“我们看的是同一版吗?”
“这东西总共就只有一版吧。”
“高升吧,浩瀚的大水——”
“好让人人都上到那国。”
两人对了一下台词,确认了版本。
·
罗德在偷偷进入镇中心时,偷了几页泥板出来。那些泥板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感觉很古老,如果是古董帮来看的话,那么是一样真的样子。
如果能逃出升天,这些残片也可以交给考古学家用于鉴定。哪怕只有几页,也能证明古代的真实存在。这对他们而言,也算是这场行动的一点成果。
此外,这本小说现在就成了他们这次考古行动的参考手册。里面的情节和他们找到的地名、遗迹符号都有呼应。因此,在没法完全背出来的情况下,罗德只能用纸张一页一页地拓印下来。
然而当艾梅丽雅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泥板让亚马尔读的时候,问题出现了。亚马尔念出来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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