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道清幽绵长的鸣笛声划破江面，银白色轻舟缓缓驶入港湾，平稳停靠在岸边。
方展驻足甲板，顺着船舷望向身前的码头，眼神顿时微微一怔。
眼前的景象，远比他想象中要繁华。
码头足足覆盖了江岸一里有余，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看不到半分杂乱。
最引人注目的是随处可见的佛意雕刻：木质栏杆上，每一根立柱都刻着姿态各异的小佛陀，或坐或卧，神态憨然。
石阶两侧的石壁上，更是密密麻麻刻满了经文，字里行间似有微光流转，透着肃穆庄严。
码头上人来人往，却不显喧嚣。
搬运货物的脚夫肩扛手提，动作麻利却不慌忙。
清点物资的僧人手持账簿，嘴角带着平和的笑意。
连往来的客商都少了几分浮躁，言谈间透着温和，宛如一片远离纷争的乐土。
似乎是察觉到方展眼中的疑惑，李青山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混元无相寺所在的佛城吧？”
方展点头，语气坦然：“确实是第一次来。”
“那便不奇怪了。”李青山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码头的祥和景象，“很多人第一次到这，都会生出一种恍惚感——仿佛灾变从未发生过，世界还是灾变前那般安宁美好。”
说着，他轻咳一声，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但世界终究是变了，佛城之所以这般繁华，不过是因为浑元无相寺的特殊性。”
方展微微有些疑惑：“特殊性？”
“佛城的常住民，全都是信仰虔诚的佛教徒。混元无相寺会为他们安排力所能及的活计，比如码头搬运、街道清扫，或是寺庙的杂役，他们靠做工换取食物，以及一种叫‘佛卷’的代币。”李青山顿了顿，怕方展不理解，又补充道，“这佛卷和我们通宝宗的晶核筹码性质相似，都能当钱用。不过晶核筹码在整个天武庇护区都通用，佛卷却只能在佛城范围内使用，出了佛城就没用了。”
说到这里，李青山抬手朝着前方不远处一指：“那边就是佛城的核心区域了，而混元无相寺，就坐落在城市的最中心，也是整个佛城的精神支柱。”
闻言，方展顺着李青山所指的方向侧头望去。
靠近码头内侧的位置，一道宽阔的石阶顺着地势缓缓上升，石阶两侧立着雕刻精美的石灯，层层叠叠延伸至顶端。
而石阶最上方，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楼——城楼墙体由青灰色巨石砌成，表面刻划着的阵法纹路，最高处的匾额上，四个镏金大字“佛中之国”熠熠生辉，透着不容侵犯的庄严。
以方展如今远超常人的视野能力，无需靠近便能轻松透过敞开的城门，望见城内中心方向。
那里矗立着一座不算巍峨却格外肃穆的高山，山间云雾缭绕，一条石阶小路蜿蜒回旋，顺着山体向上延伸，沿途庙宇、佛塔等建筑群错落林立，飞檐翘角隐在葱郁的林木间，透着禅意与宁静。
城内往来的行人，无论脚步多匆忙，只要目光扫向那座山的方向，都会不自觉放缓动作，眼底浮现出虔诚的崇敬。
方展心中了然——那里，显然就是李青山口中的混元无相寺所在地。
静静打量好一阵儿，全知之眼没有出现关于菩提古树的信息，方展微微皱眉，收回目光。
这时。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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