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的药庐藏在竹林深处,青瓦木梁爬满了绿苔,风一吹就簌簌掉几片枯叶。
药炉里的艾草还在咕嘟冒泡,苦涩的药香混着竹露的清冽漫了满室,连墙角那盆半死不活的兰草都像是被熏得精神了些。
柳琴缩在靠窗的竹椅上,指尖缠着浸了药汁的白布,指节泛白。
方才她试着用灵力修复断弦的琴,谁知琴弦里藏的邪力突然反扑,指尖瞬间起了层燎泡,红得像要渗出血来。
李逸蹲在她面前,左手按着她的手腕,右手捏着银镊子,正小心翼翼地挑去布上沾的药渣,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疼就说一声。”李逸的声音低哑,带着常年熬药染上的微苦,“你这邪力比上次那伙人的烈多了,藏在琴弦里倒是隐蔽。”
柳琴咬着下唇摇头,目光落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上。
去年冬天他为了寻一味治寒毒的雪莲花,在雪山冻了三天三夜,回来就落了这毛病。
她正想开口,视线忽然扫过琴身——方才被邪力震开的琴腹裂缝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李逸哥,你看那琴。”她抬手想指,却被他按住手腕。
“别动。”李逸抬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把琴是柳琴的娘留下的,紫檀木的琴身磨得发亮,断弦处的漆皮卷了边,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木纹。
他放下镊子,从怀里摸出柄小巧的银刀,轻轻插进裂缝里一撬。
“咔嗒”一声轻响,块指甲盖大的木片掉了下来,跟着滚出个卷得紧实的纸团。
柳琴的呼吸顿住了。那纸团用暗红色的丝线缠着,线头系着个极小的银铃,一晃就发出细碎的响——是她兄长柳风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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