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倚又看向信使孙锐:“孙队正,你辛苦一趟,即刻返回,找到山、杨二位将军,传本王军令:命他们不必急于与主力汇合,即刻率部转移至泸州羁縻州——思峨州境内潜伏。
其任务,是严密监视南诏国内可能向戎州运送补给的路线,并伺机切断之!若南诏补给队至,可相机歼灭或袭扰,绝不能让一粒粮食安稳送到南诏军中!”
“末将明白!”孙锐凛然应命,他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那支奇兵将承担起更关键、也更危险的断粮重任。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按照新的战略高效运转起来。
唐军主力在义宾一线稳如泰山,如同张开了口袋,静待猎物疲惫;而无数支小股部队则如同灵活的触手,不断延伸出去,骚扰、试探,让南诏军不得安宁。
与此同时,僰道城内的南诏军大营里,一片愁云惨雾,与唐军的从容不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毗双的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李倚大军入驻义宾这个消息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真正让他感到焦虑不安的,却是日益严峻的补给问题。
“都督,军中存粮,最多只够维持二十日了。”巨托(军需官)战战兢兢地汇报,“前些时日被唐军骑兵焚毁的物资太多,如今在戎州境内……几乎抢不到什么了。”
王毗双烦躁地挥挥手。他何尝不知?为了解决粮荒,他已经派出了多支小分队,冒险渡过汶江,前往另一边的泸州境内劫掠。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要么是撞上当地凶悍的土着寨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要么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那支神出鬼没的唐军骑兵,被砍杀殆尽。几次下来,非但没抢到多少粮食,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
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当时的谨慎了,应该在攻破归顺县后就趁胜直接进攻山杨的骑兵部队,就算吃不掉他们,也能把他们赶出戎州,只要他们退出戎州,整个戎州归于己方,自己不管是北上戎州还是东进泸州都是游刃有余。何至于弄得现在这么被动?
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下的难题。
“国内回复了吗?粮草何时能到?”他沉声问道,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回都督,已经派出三批信使回国催粮,但……但路途遥远,且山路难行,恐怕……至少还需一月方能抵达第一批。”巨托低声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月?!”王毗双几乎要咆哮出来,但他强行忍住了。他知道,部下们都在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战时状态,做好与李倚决战的准备!”他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李倚大军初至,立足未稳,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多派探马,严密监视唐军动向!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他期望李倚会急于求成,主动来攻。只要唐军主力离开营垒,在野战中,他自信凭借兵力优势和南诏勇士的悍勇,仍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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