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阶梯间的黑暗浓稠如墨,只有两柄剑上流转的光芒偶尔划破沉寂——傲世龙渊的银辉冷冽如霜,竹剑的青光温润似玉,却都裹挟着足以撕裂空气的锐劲,在狭窄的空间里遥遥对峙。
灼其华拄着龙渊剑,单膝抵在石阶上,玄色衣袍被剑气割出数道破口,腰侧的伤口渗出血迹,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与地上的积水融在一起,泛开暗沉的红。
他微微喘息,胸口起伏明显,道心种魔大法运转到极致后带来的反噬正隐隐作祟,让他经脉传来阵阵刺痛。
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像受伤后蓄势待发的孤狼,死死锁定着对面的酒剑仙。
酒剑仙也没好到哪里去。
青布袍的袖子被龙渊剑削去一截,露出的胳膊上划着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是刚才灼其华不顾自身防御换来的反击。
他手里的竹剑微微颤动,显然也耗损了不少内力,此刻正用那双蒙着醉意却异常清明的眼睛打量着灼其华,眸底满是惊诧。
“你……”酒剑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这般年纪,竟能将道心种魔大法练到这地步?还能驾驭傲世龙渊……”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天才不算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造诣的。
道心种魔大法诡谲霸道,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而灼其华居然比当年魔帝还要厉害,刚才那几招险中求胜的反击,更是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与精准。
灼其华没有答话,只是缓缓直起身,握剑的手更紧了些。
龙渊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银辉流转间,将他苍白却倔强的脸庞映得愈发清晰。
他此刻无疑是狼狈的——伤口在渗血,内力在消耗,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桀骜,却丝毫未减。
“老东西,”灼其华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冷硬,“还要打吗?”
酒剑仙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笑声里却没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凝重与……欣赏?“打,为何不打?”
他掂了掂手里的竹剑,青光再次亮起,“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娃娃的极限在哪里。”
他说着,脚步微动,看似随意地踏出一步,却瞬间拉近了与灼其华的距离。
空气中的酒气再次变得浓郁,与龙渊剑的龙威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石阶上的积水都泛起细密的涟漪。
“只是老夫有些好奇,”酒剑仙忽然开口,竹剑虽未动,气势却已攀升到顶点,“你这般年纪,这般身手,为何要做一个采花贼,与整个江湖为敌?”
灼其华眸色微沉,想起底层牢房里那个等待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决绝:“与你无关。”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
傲世龙渊拖着长长的银芒,如一道闪电般刺向酒剑仙,剑势比之前更加凌厉,却也更加不稳——显然是强撑着催动内力。
酒剑仙眼神一凛,不再犹豫,竹剑挽出层层剑影,迎着银芒而上。
“铛——!”
两剑再次碰撞,这一次的声响格外刺耳,气劲炸开时,竟将石阶震得簌簌掉灰。
灼其华被震得后退数步,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酒剑仙也后退半步,看着灼其华嘴角溢出的那丝血迹,眼神复杂:“何必呢?你若此刻退去,老夫便当没见过你。”
灼其华擦掉嘴角的血,缓缓抬起龙渊剑,银辉映着他眼底的执拗:“要么让开,要么……死。”
酒剑仙看着他这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模样,忽然长叹了口气。
他活了大半辈子,醉酒半生,见过太多算计与背叛,却少见这般纯粹的偏执。
“好一个‘死’字。”酒剑仙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洒脱,几分无奈,“罢了,老夫今日便陪你疯这一场。”
他举起竹剑,青光暴涨,这一次,再无半分留手。
“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剑招,败你!”
灼其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抬起傲世龙渊,剑尖斜指,竟摆出了一个与酒剑仙“醉里挑灯看剑”几乎无二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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