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幌警视厅分部大楼内，木原田整个人都傻了，麻了，彻底石化了。
前一秒，他还在为北美“黑鸟”直升机的到来而兴奋得差点原地蹦迪，感觉就像在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心里那块大石头“咣当”一下就落地了，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因为“临危不乱”、“及时求援”而被总课长森上俊嘉奖，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
然而，这所有的兴奋和安慰，在接下来那短短几十秒内，被一种他此生连做梦都不可能梦见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给彻底按在了地上，反复摩擦，碾成了渣渣！
他哆哆嗦嗦地抓起卫星电话，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键，好不容易才再次接通了总部。
“森上君！”
木原田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森上俊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轻松和赞许：“木原君，是不是那些不知死活的恐怖分子已经被镇压了？我就说嘛，三架满载弹药的‘黑鸟’，它们的全部火力足够摧毁两个重装陆军连队了！对付几个蟊贼，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你这次表现不错，我会……”
“不不不！森上课长！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木原田语无伦次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崩溃。
森上俊被打断了话头，有些不悦，但还是保持着风度。
“没事，木原君，慢慢说，不要激动。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鉴于你在札幌分部工作的努力和勤勉，以及在此次事件中的及时汇报和……嗯，坚忍不拔，我会亲自向首相替你请功的！”
“不不不！森上俊！森上课长！你听我说！你根本不明白！”
木原田急得直接吼出了上司的全名，也顾不上什么尊敬不尊敬了，
“北美驻军的黑鸟确实来了！三架！三架都来了！但是，但是他们没有发射一枪一弹！就在离我们差不多两公里左右的空中……被……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肢解了！是的！肢解了！你懂吗？就像……就像小孩子拆玩具一样！连飞机带人，全都给肢解了！碎了！啊啊啊！”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着，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宣泄内心的恐惧。
“即便隔着两公里，我也能通过望远镜看见现在还在空气中下坠的残肢和飞机爆炸的碎片！森，森上君！我们，我们，我们，我不知道怎么向你描述啊！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是魔鬼！是未知的怪物！”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森上俊那边逐渐变得粗重、甚至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木原田吼完这一通，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裤沾满了灰尘和碎纸屑也毫不在意。
他眼神涣散，嘴唇不住地颤抖，带着浓重哭腔和崩溃边缘的嘶哑，反复喃喃道：“森上君，我知道，你很难想象我刚才所说的，你现在也很难接受……我他妈的也很难接受啊！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啊？！”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颠覆了他几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理解！
那不是导弹，不是激光，不是任何已知的武器系统！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无法理解、如同神罚或恶魔低语般的力量！
未知，才是最极致的恐怖。
回应他的，依旧是森上俊那边长久的、死寂般的沉默，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也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最终传来的，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透着无尽茫然和无力感的、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忙音。
这忙音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木原田最后一丝侥幸。
木原田失魂落魄地握着发出单调忙音的电话，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神空洞得像两个窟窿，直勾勾地望着窗外。
窗外，商业大楼天台上的火力依旧在疯狂倾泻，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爆炸的轰鸣、以及那该死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加特林电机旋转声，构成了一曲嘲弄他无能的死亡交响乐。
而更远处，那片刚刚吞噬了三架“黑鸟”的天空中，一场诡异而残酷的“雨”正在缓缓飘落。
那不是雨水，是扭曲的金属碎片、断裂的旋翼、焦黑的零件，以及……以及一些他不敢细看、但轮廓分明能辨认出的、属于人类的残肢断臂。
这漫天飘落的，不仅仅是北美强大军力的残骸，更是他们此刻如同蝼蚁般无助的命运！
木原田的大脑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试图为这无法解释的一切找到一个合理的或者说，任何可能的答案。
是北美自己在演戏？
苦肉计？
不可能！
代价太大了！
三架最先进的黑鸟，满载弹药的精英机组人员，就为了演一出戏？
这成本高到离谱，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是龙国掌握了某种我们完全不知道的、堪比神迹的定向能武器或空间切割技术？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龙国的科技水平已经甩开他们和北美几个世代了！这还怎么玩？
他们这些人在对方面前，跟拿着木棍的原始人有什么区别？
或者……更糟……一个更加荒诞、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对方根本就不是“人”？
是不是某个隐匿在历史阴影中的超古代文明苏醒了？
还是……如同那些科幻电影里演的，是外星生命介入？
那些在天台上使用美制装备的，只是迷惑他们的幌子？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些瞬间肢解直升机的“看不见的力量”，就是证据！
这个想法让他几乎窒息。
如果对手是同类，哪怕再强大，总归有谈判、妥协、甚至投降的可能。但如果对手是……非人的、视他们如虫豸的未知存在呢？
“怪物……他们一定是怪物……”
木原田神经质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
“或者……是神？是恶魔？”
信仰与科学在他脑中激烈碰撞，然后一起碎成粉末。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是一种绝对的力量差距，一种令人绝望的、降维打击般的恐怖。
他看着对面天台那些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那些不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而是披着人皮的、来自深渊的使者，或者是某个高等文明派来的清理工！
他们的背景？他不敢想！
龙国的秘密部队？北美叛变的黑科技小组？还是……根本就是非地球的存在？
“完了……全完了……”
他蜷缩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下，也顾不上去擦。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陌生，好可怕，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恶意和远超想象的恐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扔进滚烫开水里的青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法理解的力量煮熟。
彻底的绝望和源自未知的极致恐惧，将他最后一点理智也吞噬殆尽。他，快要疯了。
远在几十公里外别墅区的李小二，可没工夫去欣赏木原田和森上俊这对活宝上演的“日式末日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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