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三人行至一处荒废的村落。
断壁残垣之间,焦黑的梁木与破碎的瓦罐凌乱地散落着。
透过几处尚能辨认出规制的宅院轮廓,依稀可窥见昔日这里的殷实富足。
一口干涸的老井旁,石砌的井栏被磨得光滑,可见当年人来人往的热闹。
只可惜,而今只余下满目疮痍。
陈杨舟一边心中感慨着,一边牵着缰绳,将马引至井边。
她伸手抚了抚马颈,随后将麻绳在磨得光滑的井栏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固定。
谢执烽与沈尽也相继拴好马匹,三匹坐骑挨在一处。
她在井栏边坐下,从行囊里取出面饼与水袋,掰开一块,默默递向身旁。
谢执烽与沈尽相继接过。
三人便在这片废墟里,就着清水,安静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拐角的残墙后走出。
那人衣衫褴褛,满面尘灰,低着头匆匆赶路。
陈杨舟目光一凝,立刻察觉出异样——
那身影颇为单薄,步态虽刻意模仿男子的粗犷,却难掩一丝固有的轻盈。
那人正低头赶路,抬头一看,前方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三个人。
整个人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破旧的衣襟。
“喂,前面的朋友,”陈杨舟扬起声音,语气尽量显得平和。
她从行囊里掏出一块面饼,“天色将晚,来吃点东西再赶路?”
那“男子”闻声抬眼,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惊慌。
他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身形一缩,下意识就想往旁边的废墟里钻。
“我们不是歹人。”谢执烽适时开口。
沈尽也默契地摊开手,咧嘴笑道:“就是路过,看这村子荒得厉害,碰上个活人不容易。”
“男子”犹豫地转过身,仔细打量着三人,尤其是陈杨舟那双清亮坦荡的眼睛。
挣扎片刻,腹中的饥饿终究战胜了恐惧,“他”慢慢走了过来,接过面饼,低不可闻地道了声:“多谢。”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急,却仍带着一种下意识的秀气,更是印证了陈杨舟的猜测。
“你一个人,这是要去哪儿?”陈杨舟状似随意地问。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犹豫了片刻,低声开口:“我…我听人说,往南走,有个叫‘西峰’的府衙。他们说,那里…不一样。”
“西峰府?”陈杨舟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怎么个不一样法?”
“据说,那里不问出身,是…是能容人的地方。”
这句话,轻轻拨动了陈杨舟的心弦。
一个不问出身、能容人的地方,不正是她此刻也在寻觅的去处吗?
陈杨舟与谢执烽、沈尽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
她转向那女扮男装的姑娘,微微一笑,语气真诚:“巧了,我们也在找这样一个地方。若不嫌弃,结个伴同行如何?”
那姑娘愕然抬头,对上陈杨舟含笑的双眸。
她迟疑地望向一旁的谢执烽和沈尽,确认三人均无恶意后,终于放下心来,干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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