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同安坊不远的僻静之处。
卖刀的羽林卫都督展子俊,面对着买刀之人对他疑心重重的询问,
在沉吟片刻后,回了太子爷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他说他与太子身边负责宿卫东宫的兄弟们一样,其实同为效忠太子殿下的人而已。
展子俊的回答,让皇太子这个同州军的新主人闻听颇感意外。
毕竟同州军原来是天子掌管的部队,而东宫换防的虎符也不过才合上了十数天而已。
这是怎样一个头脑灵活的人,才能如此八面玲珑地应对。
不管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或是这贩刀之事来的如何怪异蹊跷,
展子俊的聪明灵活和率真的性情,却赢得了太子爷莫明的好感。
子俊卖刀求财的事情颇不靠谱,但这其中必有其未知的根由。
既是同州军中之人,又是自己的手下,有的是时间修理他。此时先不打草惊蛇为宜。
于是乔装的太子爷并未追究,而是淡然一笑,假装应景地从腰间摸索着取出了一锭银子。
“三千铜钱暂时没有,我这里但有一锭银子,想来只多不少。”
“你若不嫌弃便先拿去,或许可解兄弟燃眉之急。”
“既是同为奉职太子之人,想你此时在此卖刀,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也是无奈之举。”
“如此,这刀我便暂时为你保存。钱也不必拘泥多少。”
“待你手中宽泛时,可随时来东宫卫率,报千牛备身徐赞将军名号提取!”
展子俊接过了面前之人递过来的银两,颇感意外地在手里掂了掂:
“十两!”
“兄弟您贵姓!交个朋友?”他说。
“太子之卫,恕不相亲。虽是陌路,后会有期!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展子俊的祈请,被太子果断拒绝了。
陈柏然并不想为单方带来什么后续的困扰。
毕竟单方是属于太子身边最隐秘的暗探候官。
买刀之人的决绝,让展子俊颇感尴尬。
作为军中的翘楚和领兵之人,他还没受到过别人这样的忽视。
可他的确心有旁骛,似乎正急于离开是非之地,便也再未坚持。
正当两人惺惺相惜,正待拱手话别之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带着满身的怨气倏忽而至。
“卫率大人!让我好找!太子殿下正在堂前急召你前去。”昆奴紧张地满头是汗,照着约定的暗号,照本宣科。
陈柏然闻听,心有灵犀,不禁会心一笑。
他向展子俊举起那刀示意了拥有,便冲他拱了拱手道了告别,返身随着昆奴拔脚而去。
黑暗中,单方的几个候官部下看着上司招募的手势,
悄悄跟上了还在原处目送着他的背影,沉浸在回味中的展都督。
凌飞阁的宴席之上,司金大夫马超家的生辰喜宴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昆奴追着主人的脚步,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埋怨着主人到处乱走,让他惊心动魄一顿好找。
一边将宴席之上发生了些什么,叙述给太子听。
那些马家攀附的鸡毛蒜皮,陈柏然根本没在意。
倒是昆奴口中诉说的,那个新生儿的母亲郁芸娘的现身让他心生好奇。
两人并肩,急急跨进了同安坊张灯结彩的大门,正待走过水边游廊前往凌飞阁方向。
但见廊前一片吵嚷喧哗,一群男女各执一词吵成了一团,乱哄哄堵住了去路。
东宫在堂,何人敢如此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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