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这么放任黄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谢梧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况且,这个时候即便是杀了黄建,你觉得那些被黄建引来的人会心甘情愿地就这么退了么?”
春寒默然,半晌才叹气道:“属下去一趟夔州卫指挥使衙门,这些江湖中人单只是咱们九天会在夔州的人手恐怕应付不来。”
谢梧点点头,取出那块黑色的令牌递给他。
“过了这次六合会在夔州以西再没有能力与咱们争锋了,趁着这次机会,也给蜀中内外的各路人马提个醒,让他们看看……我们九天会欢迎公平竞争,但如果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妨看看这些人的下场。”谢梧淡淡道。
春寒肃然拱手,“属下明白。”
当天夜里,谢梧便收到了荀公子派人送来的消息。
有几个湘西人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夔州城,荀公子推测那几人应该是湘西一带的绿林高手,正是这些年与唐断交情颇好的人。
湘西一带历来神秘又排外,那里的人对外人不友善但大多也不喜欢插手外面的事情。
会跟唐断这样的唐门败类混到一起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湘西部落居民,只会是那些臭味相投的败类。
谢梧低头看着送到手中的信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跟前的秋溟,“荀公子可还说了什么?”
秋溟道:“荀公子说,没有看到唐断,但他有七成的把握,唐断应该已经进城了。他让人盯着那些湘西人,唐断一定会去与他们汇合的。”
谢梧道:“湘西人手段素来莫测,让
“小姐放心,下午春寒已经让普通人先撤了,这两天城中的铺子都不开张。”秋溟道:“小姐这趟应该让冬凛跟着一起来。”
谢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谁知道黄建玩得这么大?而且唐门就在左近,专程带着冬凛倒像是不信任他们。另外,我也想让冬凛尽早回蓉城,有她照看着申家,我也放心一些。”
秋溟蹙眉道:“小姐担心申家的安危?”
谢梧垂眸道:“蓉城那位杨将军既然能对九天会出手,又如何不会对申家出手?九天会的银子和申家的银子不都是银子?”
“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二哥一个人撑着申家,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申青明本就对商场上的事情不大感兴趣,先前也是碍于兄长和妹妹都不在,才不得不出面操持申家的事务。若是太平无事还好,若真的出了什么事申青明八成应付不来。
秋溟算了算时间,道:“大公子恐怕要十月初才能回来。”
谢梧正要开口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间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等秋溟转身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春寒站在门口,飞快地道:“小姐,唐家的据点出事了!”
谢梧站起身往外走去,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唐棠去哪儿了?”
春寒道:“刚刚收到消息,唐家在城里的据点被人放了火。唐棠这会儿往城东赶去了,她有一位族叔在那里开了家医馆。”
“不是让他们避一避吗?”谢梧蹙眉道。
春寒无奈地道:“大约就是唐家人都避了,据点才会被人纵火。那位唐大夫……说是店里还有两个重伤的病人。而且他说他是孤家寡人,不怕死。”
春寒想了想又补充道:“唐棠说,那位唐大夫的儿子,八年前被唐断给毒死了。”
谢梧走到了院子里,抬头看看天空闪烁的星辰,道:“通知官府和夔州卫了?”春寒道:“刚收到消息就通知了,说有人看到纵火的人往城东去了,这会儿府衙的官差和夔州卫应该已经被引过去了。”
谢梧快步往外走去,“你带人过去看着,别让唐棠出什么事。”
闻言从房间里出来的秋溟不由皱眉,有些担心地道:“小姐,你要出门?”
春寒也不赞成地道:“属下带人过去看看便是了,让秋溟跟着您吧。”
谢梧笑道:“不用,我去一趟夔州府衙,让九月跟我去。”
“……”九月又不会武功,跟着有什么用?
不等两人说话,谢梧已经走出了院门。
深夜的夔州府衙依然灯火通明,此时府衙中主事的自然不是夔州最高官员夔州知府,而是夔州同知。
已经过了天命之年的同知大人从今天凌晨一直忙到现在,别说是休息了连吃饭喝水的空闲都没有。如果可以他着实不想守在这府衙里,更想直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堂堂夔州知府和夔州卫正副指挥使,竟然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了,这种荒谬的事情说出去谁能相信?
作为如今事实上的夔州一把手,同知大人只能一面竭力按下了消息,一面派人搜寻知府和两位指挥使的消息。
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消息,他就不得不将这个消息报给蓉城的布政使衙门了。
还有这两天突然出现在夔州的那些江湖草莽,也让他心中担忧不已。
同知大人是正统科举出身的读书人,最是厌恶这些喜欢以武犯禁的江湖人,恨不得找个理由将他们全都抓起来下狱才好。
但他也知道这些江湖人并不好得罪,这些人或许畏惧朝廷的威势,却大都并不将朝廷的官员放在眼里。若是真的逼急了他们,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人给刺杀了。
“大人,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
闻言同知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这都什么时候来了?不见!”
进来禀告的差役迟疑了一下,道:“那位公子说……他姓莫,从涪城来,是来为大人排忧解难的。”
“莫?涪城?”同知脚下一顿,脸色微沉道:“莫玉忱?九天会那个会首?”
这些日子九天会和六合会的矛盾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如今夔州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跟这件事关系也不小。
前些日子他还曾进言给知府大人,希望他能出面调停双方的矛盾,知府大人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说是商场上的事官府不好插手。
如今闹成这样,哪里像是普通的商场争斗?
沉吟了半晌,他才冷声道:“让他进来。”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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