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当审神者不是审神者38（完）
何梦涵一个人在外面过年。
她住在租房，既没有和她的对象回家，也没有回自己家，在半夜接到林雨的电话时，她想也没想的开门，收留了林雨和林夏。
何梦涵住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毕竟是租房，她收留了林雨和林夏，本就不大的房子越发显得拥挤，而何梦涵还不擅长收纳。
林雨和林夏坐在被何梦涵临时清空出来的沙发上，何梦涵从桌子下掏出一箱饮料。
“喝吧。”她打了个哈欠。
林雨直接拆开一瓶饮料，不过没喝，她也很困，盯着手里的饮料，长时间的坐车让她彻底清醒冷静下来，也意识到接下来自己将要撑起的不只是自己的人生，还有林夏的青春。
养一个孩子。
林雨只在文字上养过，还都养的不太好。
“梦涵，你说我过年期间能租到房子吗？”
林雨问。
何梦涵思索了好一会，然后道：“过年连酒店都放假。”
“你们就住这儿吧，挤了点，但出去买几床铺，也能睡得下。”何梦涵没有问林雨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林夏为什么在这，她轻轻松松的说着，然后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里面地面还有地方，全部铺上被子，也能睡人，
她只是出了个主意，然后掏出手机，开始刷视频，表现得不像是刚刚收留了两个人，而是收留了两个野猫野狗，临时给小动物指了个窝。
这反而让林雨放松下来，林夏也是。
“你今年也不会去？”
林雨愣愣的盯着饮料好久，又突然开口。
何梦涵给搞笑视频暂停，然后看向林雨：“回去，然后像你一样狼狈的回来？”
“你刺痛我了。”林雨面无表情的说。
何梦涵笑了，她有一个男朋友，家里也有催婚，但看不上她男朋友，要给她安排相亲，何梦涵既不想过早的结婚，也不想太早相看，更不想被家里安排着——林雨的家庭环境和她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何梦涵
“你妹，”何梦涵扬了扬下巴，林夏抬起头，何梦涵对她笑了笑，“这么个事？”
她终于问。
“暂时带身边，之后的事情...再说吧。”林雨疲惫的说，她没力气去思考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把她的力气榨干了。
“哦，你们什么都没带？”
何梦涵问。
林雨掏出了快没电的手机，又从手机壳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至于银行卡，她都留在本丸。
行李箱她不会去拿了，林夏的东西也是如此，如果林夏不回去，林雨也不会回去给她拿东西。
“她呢？”何梦涵看向林夏。
林夏吸了吸鼻子，然后她撩开睡衣，露出裤腰上被双面胶沾着的身份证。
她这个年纪也需要用身份证了，信息化的时代，走到哪里，信息不全都寸步难行，林雨知道她也带了身份证，不然怎么买的车票，她还在车上了解到，林夏在屋里没动静的那会，就是在扒书包里的身份证。
所以一路上这小孩都是在试探林雨，实际在林雨隔着门问她要不要和自己走的时候，林夏就用最短的时间想好了要不要和林雨走，并且她最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安全感的小屁孩。
如果她真怕爸妈，就不会和林雨走，林雨一直都知道林夏机灵。
“有这些就足够了。”林雨道，她点开手机，“有手机，有网络，手机里有钱，身份证在身上。”
“我只要没有想不开去荒山野岭做野人。”林雨自嘲道，“就不至于睡大街。”
何梦涵点了点头。
她开始查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你的手我处理不了，去医院吧。”她又瞥了眼林雨的手，血肉模糊，“手机和身份证上都是血，你感觉不到痛吗？”
林雨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不是好哭的人。
“可疼了，”她向何梦涵撒娇似得举起手，感觉自己哭的时候，口水都变得滑滑的，“差点没疼死我呜呜。”
林夏瞅林雨。
这一路上，她看一眼林雨的手，就幻痛的揉揉自己的手指，她还以为愤怒比止痛药还有用，让林雨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原来只是，林夏不是那个可以让林雨表现出脆弱的人。
林雨在遇到像她一样可靠的大人之前，不能在林夏这个孩子面前表现出软弱，不然林夏会比她更惊慌。
何梦涵就是那个可靠的人。
然后林雨的手指被夜班的护士包扎成了十个棒槌，林夏被何梦涵催着换上一身干净睡衣，洗了个热水澡去睡觉，三个人挤在一个床上，都瞪着天花板，睡不着。
明明精神松懈下来的时候困的好像能原地昏迷，此刻却没有一个睡得着。
“梦涵，你说为什么女人一定要结婚。”
林雨在黑暗中开口。
“你在问什么话，旁边还有孩子呢，别给人带坏了。”
何梦涵冷酷无情。
“我十六了。”
林夏小声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很奇怪吗？”
林雨问。
“是你先奇怪的。”
何梦涵答。
“不是女人一定要结婚，而是你的父母要你必须结婚。”
“但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人生。”
“林雨，你自己有答案，还找我问什么呢？”
“心理咨询收费昂，没有五个小目标我不干。”
林雨乐了：“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还五个小目标，掉钱眼里了！”
“对啊，掉钱眼里了，千万不要把我拉出来。”何梦涵回答。
林夏静静的听着。
“梦涵。”
林雨又开口。
“你说。”
何梦涵道。
“他们要硬拉着我去相亲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如果我过去了，我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当我对他们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不会考虑到我为什么妥协，只会抓住我妥协的原因，然后得寸进尺的继续驯化我。”
“我因为道德妥协，他们就会把我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我因为孝顺妥协，他们就会让我被孝这个字杀死，变成他们一样的行尸走肉。”
“...我的妥协只会加速我变成伥鬼的进程。”
“我每一次妥协的时候都在想：他们会理解我吗？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不想看他们愤怒，所以妥协。”
“但他们不会理解我。”
“也不爱我。”
“...或许曾经爱过我，在他们还没有变得扭曲时。”
“算了，纠结这些没有意义了。”
“梦涵，这是我第一次反抗，我以后还会继续反抗，我不会再妥协。”
林雨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她要睡了，却还在嘟囔着。
“我想...”
我想破茧成蝶。
...
林雨睡醒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胡言乱语了。
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把她的委屈吐了出来，之后林雨很快代谢了那些委屈，她穿着何梦涵的衣服，拉着一样穿着和梦涵衣服的林夏，还有何梦涵。
出门，采购。
她买了很多东西，何梦涵问她是不是钱烧得慌，林雨想了想，对何梦涵说：“如果你不介意被包养，我除了小夏，还能低价养一个你。”
何梦涵给了林雨一个白眼，然后说：“可以啊，我不想努力了，富婆闺蜜——你不用包养我，每个月随便赏我两个小目标就行。”
林雨去扒拉何梦涵的眼皮：“奇怪，还没睡醒吗，就开始说梦话。”
何梦涵爱钱。
她和林雨的爱太阳，林夏的爱风都不一样。
对她来说那些艺术细胞只能在她搞钱的时候有点用，其他时候她会在夏天觉得太阳太耀眼，把大地晒的必须开空调，何梦涵会念叨电费很贵，然后在空调屋里数钱。
可何梦涵的爱钱，仅限于她用自己的双手获得的钱，她对别人的钱没有任何占有欲，只对自己的钱有占有欲，偶尔会口花花一下，在压力很大的时候，问林雨什么时候暴富，她不想吃工作的苦了。
林雨会乱七八糟的回：“可以啊，一天三个馒头管饱，奢侈一点给你再点杯豆浆。”
“你甚至不愿意给我喝矿泉水。”何梦涵怼她。
“那多贵啊，黄豆几块钱能买一大袋，每天自己打成豆浆不加糖，能给你喝一星期。”
林雨抠抠搜搜的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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