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低冷道,“陈先生先看看这个。”
叫陈先生的人嚯了声,心想这人真大腕,狐疑眯眸看向桌子上的名片,下一刻,他戏谑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愕。
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傅总有情。”
陈先生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
傅氏集团总裁办。
陈先生秉持着职业操守,没暴露温辞的私人信息,但挨不住傅氏集团实力雄厚,是他从事的公司的幕后大股东。
他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把温辞在江城买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租房子挺急的,听说两天后就要入住。”
两天后?
方远面露惊诧,下意识看向坐在老板椅上的傅寒声。
男人吸了口烟,薄薄的白色烟雾仿佛一层面罩,遮住了他面上的情绪,正沉默翻看着租房合同。
一言未发。
但方远就是莫名脊背发凉。
而陈先生显然不知道这一切,自顾自说,“房间是三室一厅,听她说到时候会带着奶奶和爸爸入住,因为都是病人,所以对房子周围的条件要求挺高的,最后就选了江城市中心某小区的一套公寓,楼下就是公交站,医院、超市,一应俱全,很便利。”
“哦对,她还说会长租,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长租?!
十年八年?!
还是带着奶奶和爸爸一起去……
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方远又匆匆瞥了眼傅寒声,这次,他额头都开始发虚汗了……
傅寒声沉默听着,没有说什么,眼眸晦暗的看着合同最后一页、甲方后的横线上写着的那几个娟秀的小字。
喉结微动,他挥了挥手,沉声道,“都出去吧。”
方远颔首,带着陈先生默默离开。
门阖上。
傅寒声拿起那份他翻看了好几遍的合同书,有些颓靡的靠在椅背上,盯着那几个字看得失神。
直到烟头燃到了手指。
他才醒过神,捻了烟,放下文件,抬手覆在眼眶上,唇畔掀出一抹弧度,似悲凉,似自嘲。
他没想到。
她连他都不要了……
傅寒声下颌线紧绷,覆在眼眶上的指尖微蜷,带着细细的颤,克制,隐忍。
……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比赛这天。
这次大赛或许是她最后一场以温辞这个名字,来参与的比赛与设计了。
她万分珍重。
等去了江城,她不会再重蹈覆辙,在人前露面了,她大概会匿名参与一些设计工作。
上午。
温辞跟奶奶说了一下情况后,让护理师陪着奶奶,然后便提着包离开了。
搭电梯下楼,一路走到街边。
她正掏出手机查看网约车到哪了,面前忽然停下一辆车。
温辞呼吸一窒,下意识抬眸,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欧陆,在一众普通车子中,名贵瞩目。
是陆闻州的车。
随之,啪嗒一声。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陆闻州一身矜贵的从车上下来,阖上车门后,迈着长腿朝她走来,面对外人时的冷漠,在面对她时,瞬时就变得温柔的不像话,“小辞,我送你去比赛场地。”
温辞脸色不好看,提了口气,当即转身就走,一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这边路口接她。
陆闻州见状,心中空落了瞬,急步追上去,握住她手腕,“小辞,我送你过去。”
他担心她坐别的车,在路途上,会被算计,堵在半路上,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如果因此耽搁比赛,她一定会遗憾的。
坐他的车,他会为她规避这些风险。
另外,就是有点想和她单独相处的私心。
这两天,他对他太冷漠了,她见到他,就跟兔子见到狼似的,见到就离开,根本不给他捉住的机会……
他太想她了。
而温辞不明白他的心意,打心底里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愤怒的甩了甩手。
“陆闻州,我打的车已经到了,你难不成想因为这件事让我耗在这里,耽误了比赛吗?”
这冷漠又排斥的语气,像是一根刺,刺得他浑身不舒服,酸疼。
陆闻州侧脸紧绷着,暗自咬了咬牙,压抑着胸口那股燥意,这才忍住没抱着她把她塞进车里。
缓了缓,他垂眸凝着姑娘同样气得厉害的小脸儿,忍不住失笑。
跟个河豚似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他另只空闲的手伸过去心痒难耐的伸过去,捏了一把她那软白的脸蛋,一手的滑腻,让他又忍不住摸了摸。
“你干什么!”
温辞脸颊发烫,羞耻的躲了躲,气的想咬断那只咸猪手。
这么想着,她直接张口咬住他虎口位置,下了很力,咬了一口深深的牙印。
陆闻州喉结微动,带着几分哑意的啧了声,看向她的眼神也深沉了许多。
恰好温辞松开了嘴,抬眸瞪他,“你……啊!”
警告的话未说完,男人就反手扣住了她下巴,看了眼她水润的唇瓣,俯身凑近——
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极具侵略性。
温辞大脑嗡了声,瞳仁睁大,紧张的推搡他肩膀,低着脑袋,“你敢!”
到底是在一起十年的人,她太熟悉他了,他刚刚那眼神,就是想吻她,想睡她。其实这之前有好多次,但都是在房间里,周围没有人,她忽略就是了,可现在这是在街上啊!
这个混蛋!
陆闻州唇停在她脸侧,距离那红润的润唇,只有一指远。
他被打扰兴致的眯了眯眸,空出一只手捉住她的右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摩挲。
这惹得温辞脊背一阵瑟缩。
很羞耻。
“那你咬了我,这怎么算?都出血了,不给我一个说法,那就耗着。”陆闻州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就起了逗弄她心思。
见她一直低着个脑袋,他大手扯了下她手腕,示意她抬头看自己的“杰作”。
温辞皱着眉抬头,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她自己咬的,当然知道咬的很重。
那又怎么了!
他欠的。
温辞别过头,挣了挣自己的手,这时,刚被他抓住手腕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手机又嗡嗡嗡震动了起来,俨然是司机打来的电话。
温辞急的咬了咬唇瓣,清楚这个关头,这狗男人不吃硬的那一套,得来软的。
于是吸了口气,回头商量的口吻同他说,“陆闻州,你不是说今天以后,让我看到你的处理结果吗?那你现在对我动手动脚什么意思?”
陆闻州挑了挑眉,一眼看破她心里那点心思,凑近低声说了句,“你咬了我,这不是一码事吧?”
温辞咬牙,忍无可忍的说,“陆闻州,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另只空闲的手去抓他的手腕,赌气的用力扣,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推不开,到头来还热得她出汗。
陆闻州含笑观望着,那慵懒的姿态,像是在看一只撒泼耍滑的猫。
他低笑了声,也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自己想听的,直接低下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咬住她肩膀,留下浅浅的一排牙印。
“赔偿。”咬完后,他又隔着衣服,温柔的亲了那儿一下,暗哑道,“正好,情侣牙印。”
温辞都懵了,不敢相信他竟然敢这样,又气又羞,当即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陆闻州见好就收,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车边走,温声哄着的口吻说,“好了,不逗你了,开心点。走吧,我送你。”
温辞脸颊还是红的,胸脯不住起伏,气得甩开他伸来的手,扬手就朝他脸扇去,瞪着他,“陆闻州!你这个人……简直……简直不要脸!!”
可接连被她打巴掌后,陆闻州已经警惕了,他眼眸眯了下,毫不费力的就捉住了她手腕,顺势带着她往车边走。
听到身后姑娘嗔怪的声音,忍俊不禁的弯了弯唇,好心提醒她,“这次打得太慢了,下次记得趁我不注意,落手快一点。”
温辞被点评的脸颊涨红,挣了挣,又挣不动,最后硬是被他抱着,放在副驾上。
车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温辞彻底无力了,她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实在懒得在纠缠下去,索性由着他去了。
而他们不知道。
他们在街头打情骂俏的一幕,都被人看在眼里。
旁边车道,行驶而过的迈巴赫里。
方远看了眼后视镜里面色沉冷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发虚汗。
沈明月却是笑了,她抚了抚腿上放着的中药袋子,偏头看向车窗外那辆驱车离去的宾利欧陆,挑眉道,“陆总和陆夫人就跟一对儿热恋期的大学生似的,大街上都打情骂俏,真恩爱啊。”
车窗外影影绰绰的光影,遮住了男人脸上的神色,傅寒声目光从平板上的邮件移开,看了她腿上的中药一眼,低沉道,“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怎么没说生病了?”
闻言,沈明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硬。
无措了两秒。
她才紧张的解释道,“我体寒,一直在喝中药,一周取一次,今天正好去参加设计大赛,顺路路过医院,就取一下……”
傅寒声点点头,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叮嘱方远,“之后找个时间,让欧阳老先生去沈家一趟,给明月把脉瞧瞧。”
“好的傅总。”
这份关心是难得的,换做关心别处,沈明月能高兴的眉开眼笑。
可眼下,她听到要看医生,精致妆容下的那张脸当即就白了几分,忙推拒道,“不用了,我看过中医,最近就是在喝中药……不用再麻烦了。”
傅寒声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吩咐方远开车去设计大赛的场地后,便继续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文件。
这下。
沈明月再没多说一句了,沉默到了极点,一路上都在看着窗外发呆,神色很紧绷。
直到车子掠过前方的宾利欧陆,她透过车窗看到坐在副驾上吹风的温辞,眼里霎时划过一抹阴翳,攥紧了手指。
一旁的傅寒声低头平静的看着平板上的邮件,神色清冷。
驾驶坐上,方远瞄了眼后视镜,见老板这样冷静自持没受到影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
老板看邮件的速度未免太慢了吧?
一开始就在看那份邮件,现在还是。
方远暗叹。
或许是邮件很重要吧。
他摇了摇头,专心开车,朝着设计大赛场地驶去。
眼见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他不禁发起了愁。
一会儿,不得三人打擂台?
温辞能行吗?
而且,上次老板知道了温辞要离开后,貌似也没做什么,是真的不在意了吗?那一会儿比赛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不管温辞了?
方远左思右想,实在琢磨不透老板的想法,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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