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下，争执声此起彼伏。
陆小曼悄悄递过一杯水，赵全军喝了一口，继续谈判：“这样，年利率百分之六点五，我额外承诺，工厂投产后，优先采购各位关联企业的设备，这能帮大家多赚一笔，怎么样？”
经纪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戴维斯沉吟片刻：“百分之六点五可以，但贷款期限要缩短到两年，而且担保额度要再提高百分之十。”
“期限两年没问题，但担保额度不能加。”赵全军摇头，“要是各位还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补充协议，工厂前面两年的利润优先偿还贷款。”
戴维斯听到工厂前两年利润优先偿还贷款的提议，手指在酒杯壁上反复摩挲，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转头与身边几位经纪人低声交谈，语速飞快，偶尔传来几句争执。
有人觉得补充协议能降低风险，也有人坚持担保额度必须加，否则绝不松口。
“赵先生，”片刻后，戴维斯重新转向赵全军，语气比之前强硬了几分，“担保额度加百分之五，这是我们的底线。”
“您要知道，二十亿美金不是小数目，我们得给股东一个交代。”
赵全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戴维斯先生，我已经把风险压缩到最低了。”
“稻壳?丰田合资厂的技术和市场摆在这，担保额度再增加，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而且我话放在这，这个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商量的余地？”汉森猛地站起身，酒杯重重磕在桌上，红酒洒出几滴，“赵先生，您这是谈判的态度吗？我们拿出真金白银，您连一点让步都不肯？说到底，您是不是根本没打算真心合作？”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宴会厅的气氛。
美林证券的代表立刻附和：“汉森说得对！您手里明明有几十亿美金，却非要来借低息贷款，现在连基本的担保条件都不肯妥协，谁知道您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空手套白狼？”赵全军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是想空手套白狼，就不会带着稻壳的技术方案和丰田的合作证明来这。”
“我今天坐在这里，是想给大家一个机会！”
“一个抓住汽车产业变革的机会。”
“底特律在衰落，阿美莉卡小型车的起步还没成气候，而稻壳，能帮你们把钱投到真正能赚钱的地方。”
“可您的条件太苛刻了！”一位经纪人急声道，“年利率百分之六点五，期限两年，担保还不肯加，我们根本没法向总部交代！”
赵全军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伸手对陆小曼示意：“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拢了。”
“不过没关系，机会我已经给到各位，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爱德联系我。”
“赵先生，您等等！”戴维斯连忙上前一步，“我们还可以再谈，年利率百分之六，担保加百分之三，您看怎么样？”
赵全军脚步没停，只是回头淡淡一笑：“戴维斯先生，我的底线不会变。要么按我说的来，要么，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他挽着陆小曼，径直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身后的经纪人炸开了锅，有人骂赵全军不识抬举，有人急得团团转，也有人低头沉思，眼神里满是纠结。
爱德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
他果然没猜错，赵全军根本就没打算这次谈成。
坐上车，陆小曼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阿军，明明快谈成了，你怎么突然不肯让步了？真的不再谈谈吗？”
赵全军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转动着戒指，嘴角勾起一抹深意：“谈成了才麻烦。你以为我真的急着要这笔贷款？”
“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两件事。”
“第一，稻壳要在美国建厂，而且有丰田撑腰，项目靠谱。”
“第二，我赵全军不好惹，想跟我合作，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陆小曼愣了愣：“可这样一来，他们会不会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了？”
“不会。”赵全军笃定地说，“华尔街的人，眼里只有利益。”
“他们现在觉得条件苛刻，是因为还没看清稻壳的价值。”
“等他们回去查完稻壳的销量数据，看完丰田的合作协议，就会知道今天我给的条件，其实是给他们送钱。”
“而且底特律三大车企想要谋求变局，就一定要找人合作，阿美莉卡官方也会给这些银行家、股票经纪人压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故意谈崩，还有一个目的。”
“我要让他们互相猜忌，为什么有人愿意接受我的条件？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来找我，到时候，主动权就全在我们手里了。”
陆小曼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赵全军的眼神里满是敬佩：“原来你早就谋划好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跟他们争那几个点的利率呢。”
“争利率只是表象。”
赵全军笑了笑：“我要的不是一笔贷款，是整个华尔街对稻壳的认可。”
“等他们主动上门，我不仅能拿到更低息的贷款，还能让他们帮稻壳铺路。”
“比如搞定美国的工厂审批，联系当地的供应链，这些，可比一笔贷款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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