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痛,已经平淡地接受外公的离开,却在想起的一刻,陡然失神到过敏。
菊月,东城,东城小巷,明轻家
明轻没有说话,紧紧抱着她,脸在埋进她的颈间。
南烟知道,一定是非常难过的事情,他才会这么用力地抱她。
而且,一定和她相关。
但南烟不再问他,轻轻地回抱他,轻抚着他宽阔的脊背。
许久之后,明轻抱起南烟,简单收拾,便回到床上。
“阿因,”明轻看着她,与她对视,目光闪烁:“你想外公吗?”
他没来由的一句,是他伤心的原因,南烟却没有回答他。
她握紧他的手,声音轻软,绵绵地说道:
“明轻,你知道,什么是记忆?什么是回忆?什么是记得?什么是忘记吗?”
明轻的脸僵住,脸部肌肉微微发颤。
这样抒情的时刻,意味着强大的情绪浪潮,即将来临。
“我不知道,”他轻轻舒一口气,扯了扯唇,干笑道:“阿因,你告诉我,好吗?”
南烟缩进他怀里,抱他一会,食指指尖,开始戳他的胸肌。
她的手渐渐往下抚摸,似在检查她的财产。
她望着窗外翻涌着,黑乎乎的海水,身子一颤。
她想起外公的话,嘴唇轻启,缓声开口:
“明轻,外公说,记忆是应该要记住的东西,回忆是应该要忘记的部分,”
明轻轻轻“嗯”一声,不自觉地搂得更紧。
南烟语气平淡:“记得是在大脑的记忆宫殿里,忘记在心脏的位置,”
明轻微微蹙眉,静静听着她的话,轻轻“嗯”着,给她回应。
南烟是一个需要回应的人,特别是明轻,是必须回应她。
这是她的要求。
“啊,”南烟长叹一声:“可是人们总是弄错,忘记不该忘记,记得不该记得,却失去记忆,执念回忆,”
在最后一个字说完瞬间,眼泪从眼眶里滴落,又从明轻手背上滑落。
她忘记很多快乐,记得痛苦,很清晰的痛苦。
回忆是她的困境,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留下的记忆。
只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她强烈地想要记住,哪怕,永远在原地打转。
被困死,痛死,她也绝不会选择放弃,不会有忘记的念头。
明轻感受到,手背上温热的液体,就知道,她又在哭。
他轻轻一叹,抽纸给她擦眼泪,避免她过敏。
“明轻,”他的喉咙哽出一个“嗯”,她哭着问他:“为什么,我总是在经历离别。”
她轻轻地问一声,很轻很轻的一声询问,却撕扯着他的心,都要碎掉。
“阿因,”明轻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不会再有分别。”
南烟失魂落魄地“嗯”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明轻思索再三,还是不能对她有隐瞒。
“阿因,”明轻微微一笑:“刚才,舅舅打来电话,说找到一个箱子,里面是外公,留给你的草药模型,想问你要不要?”
南烟沉默不语,搂他腰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她的思绪,回到过往的青葱岁月。
那时,刚刚放暑假,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正值午后,十五岁的南烟,正在院子里荡秋千。
她抬眼一看,云集正拿着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雕刻着。
她有一些好奇,徐徐来到,云集面前。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云集的动作,十分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过,一晃就到晚饭时刻。
“阿因,外公,”明轻系着围裙,在门口喊道:“吃饭了。”
云集和南烟同时应一声:“好,马上来。”
“阿烟,”云集抬眸看她,低声说:“离远一点。”
“好,”南烟轻声细语:“外公,这个距离够吗?”
南烟不明白,云集想要做什么,听他的话,默默退后。
云集让她退了好几丈,并且叫她捂住口鼻,才缓缓起身,将手里木头上的木屑,都抖干净。
一瞬之间,一个栩栩如生的灵芝木雕,出现在眼前。
涂上颜料,更为逼真,就像真的灵芝。
“阿烟,”云集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招了招手:“过来。”
“外公,”南烟眼里,满是惊奇与赞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阿烟,”云集笑得更开:“你不是一直想要学中医,外公给你做草药的模型,你就可以对比着看。”
“外公,”南烟眼眸清亮,惊叹地“啊”一声:“您好厉害,我会好好学的。”
南烟望着烈日炎炎,眼睛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变得含糊,渐渐被黑暗吞噬。
脑子被咚得一声,响得头昏脑胀,她听见,明轻急促的喊声。
蓦地,意识回笼,明轻俊美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明轻,”南烟回神,抚上他的脸,温柔一笑:“我没事,只是想起外公。”
“阿因,”明轻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很害怕。”
南烟莞尔一笑,轻轻含住他的下唇,一点点深入,吮着他的舌尖。
明轻不自觉地伸手,抚摸她的脖颈,慢慢往下,来到腰间,展开抚摸。
他听着她绵长的轻哼,心里的情欲被她点燃,不由得又将全部走一遍。
明轻又差一点冲动,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他好想和她融为一体。
终究想着,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美好值得等待,尤其是,她如此美妙的存在,可以接受,漫长的忍耐。
“明轻,”南烟抿嘴轻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明轻脸上的笑意碎开,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他极力掩饰,却还是被她发现。
想来也正常,她那么了解他,眼里心里都是他,又心思玲珑,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阿因,”明轻唇角一颤:“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不是故意要瞒你。”
南烟听着,明白他这又是,与她相关的事情。
刚才问了外公,估计和外公有关,也不一定。
外公已经去世,应该是,会引起她忧伤的事情。
只是,她想不通是什么。
仅仅是因为,外公给她留下的东西吗?
她总觉得,还有其他事情。
“明轻,”南烟温软轻笑,眼里的柔情四溢:“那就不说,终归都是与我相关,我也觉得害怕。”
南烟垂眸苦笑,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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