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赵北石等人遭遇不测的事,罗锦已经书面传信回了北师城。
得到李卿的默许,在责任上,罗锦只担了护持不力的罪名,具体如何发,还要等北师城回复。
所以对此时的罗锦来,她其实满心都装着不安。
可以的话,她是希望尽可能在北师城回信之前,能够戴罪立功,折抵一些办事不力的影响。
比如助李卿拿下江城山。
又或者……
指肚摸索在剑柄上,罗锦望着江水波澜,眼前慢慢倒映出那个男人的面庞。
裴秀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罗锦这个日渐老练的虫鸟司都捕面前,很难藏得住事。
最早在孩子的言语中发觉异样,罗锦没费多少事,就套出了实情。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雀巢山一别之后快两年,居然会在秦州发现裴夏的踪迹。
洛羡对于裴夏的通缉始终没有撤掉,他仍然是杀相叛国的要犯,如果能将他捉拿归案,绝对是大功一件。
作为出卖了恩师隋知我的假证人,罗锦或许不了解相府谋杀的真相,但至少可以确定,裴夏是被冤枉的。
女人思绪翻涌,从苍鹭初见,到北师城外救下自己的性命。
再到收留裴秀,供孩子读书,对于自己这个当年还默默无闻的秦货,也一视同仁。
“呼,”罗锦咧开嘴,自嘲一笑,“我还真是个寡廉鲜耻的反派。”
船行向东,越是靠近江城山,藓河江面上也开始出现其他的船只。
和罗锦一样,这些船也是去给苏晏贺喜的,香木大船,锦布扬帆,偶尔在甲板上瞧见,一个个也都面容饱满,神情自若。
看来都是东秦有数的势力。
两座船司今日也连轴转起来,江城山的弟子一个个跑的勤快,伺候着各地的尊贵来客。
奉茶、引路、陪笑,甚至每位贵客下船的时候,还专程铺上了柔软的红毯。
罗锦作为大翎上使到李卿军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隆重的迎接。
礼貌地向身旁的江城山长老点了点头,转过身招呼人把船上的贺礼搬下来。
罗锦忽的感觉到如芒的视线。
她转头仰起目光,就看到在船司的三层,隐约有人影在注视着他们这边。
那人应该不是在针对自己,而是平等地冷眼旁观着港口边上的所有人。
这种仿佛带着铁锈与血腥气的目光,罗锦这段时间还挺熟悉的。
“兵家吗……”
她转过头,跟在江城山长老的身后,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苏山主是东侯弟妹,如此喜事,想来也多有祝贺吧?”
前方引路那长老笑眯眯地回道:“大人的哪里话,正因是弟妹,东侯才不待见。”
李胥弟弟早亡,苏晏守寡,那自然是他的自家人。
但要再嫁,便就是招赘,李胥也很难高兴得起来。
罗锦从北师城来,对这种事也算有点嗅觉。
眼帘微垂,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转眼珠子,道:“那我此行上山,会不会给苏山主添麻烦?”
大翎使节这种身份,就像赫连接受北夷资助,洪宗弼接受乐扬资助一样,在秦州是不能摆上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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