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御书房外蝉鸣声不休,御书房内偏偏就只有一小盆冰,而且还全是碎冰,暑气笼罩着整个御书房。
御案前的龙椅上,齐景暄身着青色广袖常服,墨发随意绑成高马尾,精湛绝艳的容貌褪去了一切青涩,冷沉矜雅,尽显帝王之姿。
他手中握着紫豪笔正在奋笔疾书的批阅奏折,丝毫没被蝉鸣与暑气所扰。
在他眼前的小桌案上,还有个挺直了腰板,穿着朱红色四爪金龙太子常服,头上扎了两个小髻的稚童。
那盆冰就在稚童身边。
稚童胖胖的小手握着书卷,五官轮廓与龙椅上的男人足足有九分相像,粉雕玉琢的漂亮。
仔细看可以发现,他背脊很努力的在绷直,两只眼睛还不停在打颤,头时不时的往下磕,一脸昏昏欲睡。
他小嘴还在不停背诵着书卷中的内容,稚嫩的童音与蝉鸣一道回荡在御书房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念了不知道多少遍,龙椅上的男人抬眸向他扫过来,那眼神冷冽如冰刃。
“下一句呢?背了三天就只会这一句是吗?”
男人声音冷沉,在这炎炎夏日中都犹如玉石坠地般冰凉。
稚童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加快语速背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大将军出征邻国三年,凯旋而归,带回来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用一身军功求皇帝为贬身为将军正妻的丞相嫡女为妾,娶那女子为正妻......”
稚童背诵得口不择言。
齐景暄重重拍下手里的笔,修长的手指来回叩击着桌面,可见他内心焦躁。
“你在给朕念什么东西?将军打仗回来带回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将军是去攻打敌国,还是去攻打寡妇村了?梦到哪句说哪句是吧?还大将军正妻是丞相嫡女,这俩要是结了姻亲,朕晚上睡觉都得两只眼睛轮流站岗。还用一身军功求皇帝贬妻为妾,有这事,怕是知道皇帝想收回兵权自己送上门来给皇帝制裁呢!”
“你还太子呢,书背不来,净看这种傻子写的东西!”
“朕告诉你,今天不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全篇背诵完,不准吃饭!”
稚童低下头,撅着嘴听父亲的训斥。
谢知月在御书房外头听着齐景暄骂孩子的声音,她都无奈的轻轻叹息。
齐景暄说话总是极端沉稳,言行不见喜怒。
只有在长嬴启蒙之后,他对长嬴的教习时,抓狂次数越来越多。
等长嬴磕磕盼盼的开始读书时,谢知月才不动声色的推门进去。
长嬴看到母亲进来,他欣喜的放下书卷,开口就告状:“母后,父皇他骂我!”
“知道了。”谢知月也很铁不正常的瞧着长嬴。
这孩子的脑子,可能就随了她,在诗词歌赋方面学得异常艰难,压根没有继承到齐景暄的才智,只把外貌继承到了。
“我骂他是因为他看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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