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寒意还没散去,耿桂兴突然一声“坏了”,像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原本缩在角落取暖的众人瞬间僵住,纷纷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他身上。
陈东反应最快,连忙撑着湿漉漉的外套凑过来,语气里满是焦急:“耿老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是烙铁头!”耿桂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泛了白,“我把装烙铁头的笼子忘在河边了!”
这话一出,帐篷里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蛇。
“不行,我得去把它拿回来!”耿桂兴说着就要掀开头顶的防水薄膜,薄膜边缘的雨水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流进了他的袖口,可他丝毫没在意,“那是独一无二的样本,要是丢了,我们这辈子可能都再也找不到了!”
“耿老师,别去!”唐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了指帐篷外,外面的雨还在疯狂倾泻,豆大的雨点砸在岩石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洪水在涌动,“你看这雨,山路全是泥,一步一滑,而且清水江的水肯定已经涨了,出去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耿桂兴急得直跺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眼眶都红了,“它要是被洪水冲、要么淹死、要么被石头砸烂,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想让它发生,这么重要的标本,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
许中南也连忙走过来,伸手拍了拍耿桂兴的肩膀,语气坚定又带着安抚:“小耿,我知道你急,我们都懂标本的重要性。但你想想,现在外面暴雨倾盆,山里随时可能发山洪,你一个人下去,要是出了意外,比丢了标本更严重。再等等,等雨小一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等不了!”耿桂兴猛地甩开两人的手,眼神里满是执拗,“许教授,您不知道,这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唯一一条梵净山烙铁头!它的基因序列、生态习性,都是全新的研究方向,要是没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而且笼子放在离河边七八米远的石头上,现在水肯定还没淹到,我得去把它拿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掀开薄膜,一头扎进了暴雨里,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头发贴在脸上,挡住了视线,可他丝毫没有停顿,朝着山下的方向狂奔。
“真是个死心眼儿!”唐哲气得一跺脚,骂了一句,却还是跟着冲了出去,“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的雨大得吓人,像是有人在天上往下泼水,砸在脸上生疼,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唐哲一边跑,一边朝着前面的耿桂兴大喊:“耿老师!你慢点!山上的雨水全往江里汇,河水肯定涨得快,你别跑这么急,小心摔了!”
可耿桂兴根本听不见,他的耳朵里全是“哗哗”的雨声,脚下的草皮被雨水泡得松软,每走一步都可能打滑,山水顺着山坡往下流,在脚下汇成细小的溪流,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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