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浴室的门关上，没一会儿，哗哗的水声便响了起来。
除了檀霄在灵新山那段日子，他真的很少和檀霄在浴室坦诚相见。
上次结束后说洗澡也是。
明明从床上下来后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然而当江咸到了浴室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后，瞬间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看到了身上各处的红痕，就连眼眶也有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他只在小片中看过的事后感。
短暂的吃惊之后，他便逃也似地跑出了浴室，檀霄再怎么劝，他也不愿意和对方共处一间浴室了。
有了上次的尴尬经历后，看着这局促的空间内，江咸更是觉得有些别扭。
在檀霄把他放下后，他脚步悄悄往门边挪动，想要趁檀霄不注意握住门把手。
然而他的小动作却被檀霄看得一清二楚。
门把手他是握住了，但转不动。
江咸知道是檀霄搞的鬼，求饶道：“我们还是分开洗吧，你先洗，然后去床上等我？”
檀霄却道：“你什么我没看过，现在还害羞？”
“那又不一样……”
那种时候都是关着灯，而且可以拿被子或衣服挡着，如今却需要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羞的。
檀霄步步逼近，低头凑近他：“害羞的话，也可以关灯。”
江咸觉得他又在唬自己：“洗澡哪有关灯的？什么都看不到还怎么洗。”
“谁说什么都看不到？”檀霄眼中带笑，语气也像是在逗小孩子。
江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不得即使关了灯檀霄也依旧游刃有余，他当时还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偷偷在哪里学过，没想到是因为对方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
“那我岂不是全都……”
下半句话江咸是说不出口了，可檀霄却帮他说了出来。
“是啊，”檀霄逐渐附身，凑在了他的耳边，“你每每一处我都看得很清楚。”
他的气息萦绕在耳后，低低的嗓音也像是有了实质，抓挠着他的思绪，瓦解着他的理智。
原本想要质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檀霄却凑得更近了，声音也比刚才要勾人些：“你也没问我啊……”
江咸躲着他的贴近，终于摆出了一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檀霄这才不舍地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
“关了灯你都要害羞，告诉你，你怕不是要裹上衣服才肯让我碰你……”
江咸：“……”
怎么他语气还委屈上了？
“就，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瞒着我！”江咸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侧过脸不再看他，以免再被他那张好看的脸给带偏了。
“那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檀霄认错干净利落，江咸有时候都觉得他这个鬼王身份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模糊了，他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人和统管地府的老大混为一谈。
江咸再次看向他的脸，无奈地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也不知道，你的那帮员工见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檀霄却道趁势抓住了他的手，嘴角噙着笑：“他们怎么会看到？我只会在你面前这个样子。”
说着，他再次把他带到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之前骗你是我不对，现在我打算好好补偿你。”
江咸觉得他态度还算可以，于是问道：“怎么补偿？”
檀霄：“不关灯，让你看回来。”
江咸：“……”
还真是诡计多端，以后谁再说他老古板，自己第一个不同意！
正当他整理心情准备说服自己时，檀霄却突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
檀霄却没有作声，而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脚踝上，轻轻握住。
他手指温热的触感传来，渗进皮肤，似乎在灼烧着每一寸骨肉。
随着手指上移，西裤的裤脚渐渐被撩开，白皙的小腿出现在视野之中，顺着他手指的移动，江咸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下一秒，檀霄的手松开，修长的手指直接朝着他的腰带移去。
如此简单的动作已经让江咸心脏加速，对方开始着手解开腰带，并擡头看向他。
从这个角度看，檀霄就像在看一只表面纯良无害，实则野心十足的狼狗。
他眼神纯澈，嘴角却带着一丝即将要得逞的笑。
腰身处的束缚随着腰带的掉落而消失，江咸心下一惊，下意识想要离开他的掌控，可蹲在地上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再次把他抱起。
“说了要补偿你的。”
檀霄垂眸看他，并将他抱起，走到了洒着热水的莲蓬头下。
看着他的发丝以及雪白的身体被淋湿，这才不舍地把人放了下来，只是却依旧搂着他的腰，像是怕他要跑一样。
江咸：“……”
他这哪像是补偿，明明更像是要吃了自己！
此时热水从肩颈处流下，他浑身都感受到了热意。
江咸转身背对檀霄，拿起置物架上的毛巾，准备抓紧时间把澡洗好，结束这令人紧张的氛围。
然而，这一简单的愿望也被檀霄的下一举动给打破了。
檀霄从他背后绕过，站到他的面前。
“说了一起洗，你背着我可怎么行？”
看着他上半身结实的肌肉，江咸吞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说没在一起之前他看到这些肌肉会惊讶和羡慕，那在一起之后，他对这东西又产生了一丝畏怯。
每次云雨之时，这些隆起的肌肉都是对方毫不会收敛气力的证据，也是自己第二天下床都艰难的预兆。
檀霄比他高了许多，上头的灯光都被他挡住了一些，而此时他正居高临下盯着江咸，热的对方手中的毛巾攥得更紧了。
“别看了，抓紧洗吧！”
江咸低下头，用毛巾擦拭着身体，动作有些僵硬。
“我帮你擦？”
“不……”
“用”还没说出口，檀霄就把他手中的毛巾拿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帮他擦起了身子。
江咸不敢动弹，只不过他想起了自己在灵新山泡药浴差点晕倒，对方也是这样仔细地帮自己擦拭，心中也就没那么不自在了。
毕竟该看的对方也都看过了，不如趁这个时候，自己好好来品鉴一下他“补偿”给自己的东西。
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他都没有仔细地摸过对方的腹肌。
与其尴尬，不如主动出击。
这样想着，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触碰到对方腹肌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动作一顿。
然而江咸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凭什么只有檀霄调戏自己的份儿？自己必须也调戏过去！
“室友，你的身材真的绝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摸着对方的腹部，左右上下游走，丝毫不顾及对方此时的神色。
檀霄喉结滚动，一言不发，手上擦拭的动作也逐渐恢复，只是有些僵硬。
然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自己的腹部的皮肤被捏了一下。
虽然痛感只是如同蚁虫叮咬，但檀霄却觉得自己全身的欲/火都被勾了起来。
“转过身去。”
江咸这才擡头，“啊？”了一声。
只见檀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那种闲适和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隐忍的神态。
下一秒，没来得及动作的江咸就被檀霄抓住双肩，整个人都转了过去，成了背对着他的状态。
此时他江咸对着墙面，下意识伸手去扶，等手掌心碰到冰凉的墙体时，这才意识到檀霄是什么意思。
刚想逃离，却再次被檀霄掰了回去。
“这里不行的，我们回去再……”
“为什么不行？”
檀霄双手扶住了他的腰身，温热宽大的手掌带着热腾腾的水汽，让他身子陡然一紧。
江咸觉得不妙。
虽说平日的相处中檀霄会处处让着他，可是每当要做这种事的时候，对方却莫名地难说话。
而且次数越多，对方就越“霸道”。
就像这次一样。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会依着自己回房再做这些事。
可如今对方却像是没听懂自己要求一样，我行我素地把他困在了这个地方。
江咸虽看不到身后人的动作，只能从墙面反光可以模糊看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背部整个被一片温热的身体覆盖，檀霄的脸从他肩膀处凑了过来，嘱咐的话语又将他的耳根发热。
“扶好，腰弯下去。”
江咸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因热而膨胀的气球，此时快要爆炸了。
他抗议道：“这次我只答应了跟你一起洗澡，可没答应要在浴室里做那种事，你，你别太过分啊！”
檀霄听着他嗔怪的语气，又看着他那张因为害羞而变得绯红的脸，嘴角笑意更浓。
“你刚才掐我腹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结果？”
江咸别过头去，躲开他的眼神。
“那也得换个场合。”
“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檀霄满不在意的样子，江咸把心里的话忍了又忍，最终吞进了肚子里。
当然有区别了！
在床上的时候不管关了灯对方看不看得到自己，他至少是有安全感的，可现在他却要背对着檀霄，而且白色的瓷砖还会反射出他的身影，简直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可檀霄又不会在乎这些，如果自己把这些说出口，他很可能更觉得刺激，反而变本加厉要求自己。
檀霄的手再次揽住他的后腰，仅仅一只手掌，就几乎把他的整个腰都护住了。
就在江咸以为他会再次强制把自己转过身去时，却见对方表情变得乖顺，眼中也带了些祈求。
江咸：“……”
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不是装的。
“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的眸子在浴室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漆黑清澈，声音也似乎是沾了这些水汽一般温润沙哑，惹得江咸一时间想不到要怎么拒绝。
檀霄明白了他的意思——三秒之内没拒绝就是接受。
他自然而然地把对方带进了怀里，上方洒下的水顺着两人的身体往下流，热气似乎有着一种催化的作用，让他们脉搏跳动的频率增加了不少。
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再次扶住墙面，水珠从他指缝中滑了下来，滴落在已经湿漉漉的地面，融进了水流中。
瓷砖上的水雾时而浓重时而稀薄，蒸发时，江咸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有些扭曲的画面中，他的表情格外陌生，他仅看了一眼便羞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花洒的水雾很细，时不时喷溅到两人身上，带来温凉的感觉。
然而他们已经没工夫去感受这些。
檀霄一只手搂住他的腹部，一只手握住他的左腿，支撑着他可以不倒下去。
可时间一长，江咸还是虚弱求饶。
“快了吗？我站不住了……”
当然他知道对方能坚持的时间远不止这么点。
檀霄声音也有些不似平常，他没有停下，安慰道：“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他看不到江咸的表情，于是便一直盯着墙面，晃动的身影有些模糊，但这样好像更是诱人，他比之前的力气都大了一些。
水声似乎在逐渐变小，最终已经遮盖不住两人弄出的动静，狭小的浴室里，这声响格外清晰……
原本已经不想洗澡的江咸还是被檀霄半抱着擦遍了全身，最终又被他抱着走出浴室，回到了卧房。
刚洗完澡的江咸皮肤白里透着微红，檀霄欣赏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整个人覆在了他的身上。
江咸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摇头道：“不行，别闹了！”
檀霄却使出了惯用伎俩——装乖。
“你睡你的，别管我。”
江咸：“……”
第二天江咸睡到大中午才醒来，刚一醒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可他此时却没什么胃口，身上的酸痛让他无比后悔。
就不该檀霄一撒娇他就心软的，对方用这种招数对付自己这么多次，他竟然每一次都会上当！
直到檀霄走进来喊他吃饭，他才磨磨蹭蹭地坐起身，似乎在表达着自己对他的不满。
檀霄看着他的样子已经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道：“既然每次都躲不过，就别拒绝我了。”
江咸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他慢悠悠地起身下床，尽量不表现出来自己身体的不适。
可檀霄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不由分说地走过去，把他抱着走到了洗手间。
“先洗脸刷牙。”
江咸瞥到了不远处熟悉的墙面，昨晚的场景再次浮现，身上如同过电一般，再也不敢去看一眼。
等到他洗漱完毕走到餐桌前时，檀霄把一碗排骨汤端到了他面前。
“刚盛出来的，趁热喝吧。”
对于檀霄的厨艺江咸从来都是满意的，今天也是。
香气四溢的排骨汤下肚，他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了。
“孙听然的事情怎么样了？”
“办妥了。”
江咸点了点头：“那就好。”
果然，隔天他就收到了孙听然的转账。
看着手机余额剧增，江咸感慨：“明星好有钱啊。”
正在浇花的檀霄停下了动作，不满道：“是我给得不够多？怎么还羡慕上他们了。”
“他们和你当然不能比，”江咸走过去从身侧搂住了他，擡起头看他，“不过你连这都要吃醋啊？”
檀霄则勾了勾他的鼻子：“多夸夸我，我就不吃醋了。”
江咸笑了笑：“你不是说地府有事要做吗？”
檀霄点头，想在临走前再和他亲热一番，却被江咸拒绝了。
江咸：“我还要去公司，中午回来吃饭。”
檀霄自然地把科尼赛尔的钥匙递给了他：“我忙完就去买菜。”
江咸点了点头，接过钥匙。
这车檀霄不常开，江咸也就不客气了。剐蹭就剐蹭，反正对方修得起。
到了公司之后，江咸把车听到了一旁的露天停车场，随后便往车间走去。
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褚宽操控机器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掌门！”
看到江咸的眼神后，他又忙改口：“江总！”
江咸点了点头：“最近在这里待得怎么样？”
褚宽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特别好！”
大城市的生活可真比自己想象中舒服得多，不仅热闹，好吃的也不少！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用手机，手里的活也是越干越顺手，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心仪的人。
江咸发现了他和对面女工的时候羞红的脸，笑着询问：“是打算在这里安家了吗？”
褚宽用力点头：“我想再挣些钱就在这里买个房子，娶妻生子！”
能把他们安排妥当，江咸也就安心了。
他这个“掌门”算是没白当。
然而段绮文出现在车间外时，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怎么会来这里？
段绮文此时是以一种游魂的状态出现的，其他人都看不到她。
“没什么，就是想多看看我们溪川宗的人。”
她声音有些闪躲，江咸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你……打算离开了？”
段绮文垂眸点了点头，道：“我时间快要到了。”
相比于之前的疯疯癫癫，现在的她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郁之色。
江咸知道，一个孤魂野鬼是存在不了多久的。
段绮文挤出一个笑容：“我前两天去偷偷看了小桔子，看着她健康长到这么大，自己也没什么遗憾了。”
江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女儿能看到鬼魂的事情告诉了她。
段绮文先是一惊，随后有些自责道：“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她一定可以无忧无虑长大……”
江咸却认真道：“这一点，是你低估小桔子了。”
能看到鬼这件事，现在已经不会困扰她了。
“你难道不想和她光明正大见上一面吗？毕竟转世之后你们就再无关系了。”
段绮文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那张枯瘦的脸，摇头道：“还是不了，我怕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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