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倒是不慢。”
他轻哼一声,“想从源头到渠道,一把抓死?”
“这胃口,确实不小。”沉吟片刻,赵牧思路清晰地下达指令道:“立刻让老钱立刻动用能动用的所有头寸,通过我们之前在江南和福建建立的信誉渠道,抢在鲲鹏会之前,与南洋那些产出顶级香料的小岛,部落签订长期独家供货契约。价格可以比市价高半成,但货品质量必须是最好的上等货,而且要快,抢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接着便让我们在岭南的人,设法接触那些被鲲鹏会挤压,但有自己小船队和固定航线的小海商,许以厚利,将他们暗中联络起来,拧成一股绳,或者至少让他们优先为我们运货。告诉老钱,必要的时候,可以许诺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帮他们更新船只,对抗风浪和……”
顿了顿,赵牧幽幽道;“……与人祸。”
赵牧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目光深远,却有突然道:“再去给那个顾青衫去封信,这小子不是正在游历,体察民情吗?”
“就说岭南风光与中原大异,海贸繁盛,番商云集,正是开阔眼界,印证实学的好去处。顺便,也可以看看这海贸繁荣之下,是否有官商勾结,盘剥小民,乃至影响边防治安的现象。”
“这小子如今醉心实学,又有一支能写锦绣文章的利笔,所见所闻,想必不会甘心埋没于行囊之中。”
“到时候,太子的大唐民报,可就又有劲爆的题材了!”
阿依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公子这是要让顾青衫这位已有文名,且思想转变后的才子,以士子游历的身份,将岭南可能存在的弊端,特别是那位冯都尉与“鲲鹏会的勾连,用“纪实”的方式,巧妙地公之于众,至少,能引起清流和东宫的注意。
此举既不着痕迹,又可能收到奇效。
“是,公子。我立刻去安排。”
几乎在同一时刻,东宫丽正殿内。
太子李承乾刚刚放下手中一份关于户部讨论增设市舶使的奏章,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
太子右庶子马周手持一份密报,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殿下,百骑司岭南道千户所急报。”
马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近期岭南香料贸易异动频繁,一自称鲲鹏会的商团势力扩张迅猛,与当地驻军将领,尤其是掌部分市舶之权的冯姓折冲都尉过从甚密,已引起部分本土商贾强烈不满。恐长此以往,易生垄断,滋扰地方,甚或影响海防安稳。”
李承乾接过密报,仔细阅看,眉头渐渐锁紧。
这已不仅仅是商业竞争,更关乎朝廷对重要财源和海疆门户的掌控力。
“这个鲲鹏会,还有那个冯都尉……”李承乾手指轻轻敲着紫檀木案几,声音沉稳中透着一丝冷意,“传令百骑司,加派得力人手,给孤盯紧了!”
“重点查清他们之间有无利益输送,有无违法乱纪之举。”
“至于市舶使增设之事,着户部与兵部合议,不仅要考虑税收,更要考量如何加强监管,确保海贸畅通,公平,杜绝军中将领干预商事,以防尾大不掉!”
“臣,遵旨。”
马周躬身领命,快步退出。
一场围绕着南海香料贸易主导权的暗战,在商场与朝堂两条线上,同时悄然升级。而赵牧,已然凭借其敏锐的嗅觉和多样的手段,再次抢占了先机。
天上人间的午后,通常是难得的清静时刻。
姑娘们大多在各自房中歇息或悄悄排练新曲,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役,轻手轻脚地穿梭于空旷的廊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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